“按照魔魂的规矩,确实应该对你立即处刑。但是,我等的意思已经传达过,魂之圣堂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
喂,妈妈在跟你说话呢,区区一个恶鬼还不抬起头来!
“摇光,不得无礼!”
开什么玩笑,妈妈你是要对一个恶鬼有礼貌吗——!
“……魔魂·妖兔,你的身体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放任不管,你在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变成完全的恶鬼。”
“……”
“把这副面具戴上。”
“哐当”一声,有什么金属制品落在了他的跟前。他没有去接。
“……或者你可以自行了断,你自己选。不过,现在的你可不一定能拿得起伽流太。”
又是“哐当”一声,又有金属落地了。但这一次,声音无比熟悉,熟悉到他一听就知道那是什么了:静静地躺在一个纯白面具旁边的,是他曾经用来了结自己生命的剑。
“……”
他把手缓缓朝剑伸去,尽管他的身体在下意识地抗拒,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恶心的感觉的——直到他满头大汗地触碰到剑时,猛地传来“直沁肺腑”的灼烧感又让他前功尽弃。他在抗拒这把剑,不,说明白了,他现在在抗拒伽流太,就像恶鬼一样,抗拒这种能够消灭它们的天敌。
让他这样用自己的剑自尽……这才是屈辱难忍的酷刑。
曾经的同伴,现今的死敌。
他试着再次伸手。
他先是干咳,然后作呕。
他失败了。
“我只不过……是想死去而已。”
“那恐怕是最懦夫的行为。魔魂·妖兔,你要知道,活着可比死去要难得多。死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罢了,但是活着,意味着你必须做好长久背负痛苦的觉悟。”
“……”
他没有回答,默默地转过身拾起面具。他对它并不抗拒,他把它贴到脸上,他甚至感觉到面具与自己已经完全融为一体。
“只要你戴着这个面具,恶鬼化的蔓延就会被暂时抑制,虽然也就是多争取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但那已经足够你做很多事。”
“……你说吧。”
他闭着眼,像是已经对一切满不在乎。
如果他已经是恶鬼了,不,他既是魔魂又是恶鬼……那他到底该是站在那一边的?他想回答他还是一个魔魂,但他的同行可不会允许他活下去。
因为他自己就不允许,否则自己就和那个叛徒没什么两样——
“我们要你去杀一个人。”
“……喂喂,没搞错吧,你们可是魂之圣堂。”
“我们需要你去杀一个人。“
“……哪个恶鬼?”
“我们需要你去杀一个人。”
“——你们不要搞错了,魔魂不允许伤害人类!!”
“你的这条命很短,但也是魂之圣堂给你的。你的全部都应该以圣堂的命令为优先。”
“……是。”
他再次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一口气。他感觉需要很用力,直到指甲在掌心留下印痕都不够,才可以和内心那煽动他去放纵的声音抗衡。
“那么请你听好了,魔魂·妖兔……我需要你去铲除一颗钉子,一颗我们怀疑已经背叛圣堂的钉子……”
“……魔魂·煌龙。”
“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只要是作为魔魂应做的事,我自然不会推辞。”
“那好,请你杀了……”
自然,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事成之后,我们愿意把你彻底净化,并加封你为御用魔魂。我本可以直接这么做,但你要知道,现在的你有着不可比拟的优势……”
同时拥有魔魂和恶鬼的力量……不仅如此。
魔魂和恶鬼的气息都被中和,不论是哪一方都感觉不到:对于一个人类目标来说这才是重点。
他的眼前一亮,他被给予了真正的机会。那么,他或许就真正能实现自己成为御用魔魂的梦想了。
不论那可能导致什么后果……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面具背后,恶鬼的脸在悄悄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