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李从珂是唐明宗的养子,自幼随父征战。</p>
在后唐灭后梁之战中屡立战功,官至凤翔节度使。</p>
河阳节度使石敬瑭是明宗的女婿,也是战功卓著,深得军心。</p>
二人的官位、声望皆在朱弘昭、冯赟之上,因而深受忌惮。</p>
李从珂此番进京奔丧,立刻知晓了新皇猜忌,故而一直低调行事。</p>
其实他想不知道新皇猜忌都难。</p>
他的长子李重吉担任禁军控鹤都指挥使。</p>
女儿李惠明,法号幼澄,在洛阳出家。</p>
结果朱弘昭怂恿新皇将李重吉外放到亳州任团练使,削去其禁军军职,又将李惠明召入禁中,实际上是作为人质。</p>
李从珂见儿子外调、女儿内召,知道朝廷对他有猜忌之意,心中一直疑惧不安。</p>
只是为了一家老小安全着想,他暂且隐忍了。</p>
是的,李从珂一开始真的没有谋朝篡位想法。</p>
直到今天听完了算卦,他心中莫名诞生一个念头。</p>
他武功文治远在李从厚之上,但却屈居人下,心中岂无不甘?</p>
“那皇位他李从厚坐得,我李从珂有何不可?”</p>
这个念头一经诞生,李从珂自己都吓了一跳。</p>
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p>
如若被他人得知了去。</p>
满门上下都得消消乐。</p>
不行,我不能受蛊惑。</p>
李从珂尽量安慰自己,不去想“取而代之”。</p>
或许是实在心思沉重。</p>
他刚一回到家中,立刻被妻子刘氏探知到了。</p>
刘氏询问道:“夫君,为何满脸心事重重?”</p>
李从珂忍不住长叹一声,“唉,寝食难安。”</p>
刘氏以为他在说儿子女儿的事情,略带伤感且宽慰丈夫道:“重吉与惠明虽深陷囹圄,然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夫君,切莫有异心也,否则后果真不可设想。”</p>
李从珂无奈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今日有一神人替我算卦……”</p>
他将今日算卦之时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了妻子。</p>
末了,李从珂补充道:“那道长的意思是,否极泰来,吾可取而代之。”</p>
“说什么胡话。”刘氏压根不相信这套,“咱们家虽经波折,但还未至否极的程度,那道人定是胡言乱语。”</p>
这边话音刚一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p>
紧接着,次子李重美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爹爹,娘亲,不好了!”</p>
哐当一声,门被闯开。</p>
如若平时儿子这么没礼貌,李从珂定然呵斥。</p>
只是他知道次子向来稳重,如此失态,十有七八是发生了什么大事。</p>
李从珂心中一咯噔,急忙上前问道:“重美,何事如此慌张?”</p>
刘氏亦急忙竖起了耳朵。</p>
李重美此刻神情慌极了,他目光略带恐惧说道:“我刚听闻,陛下听从朱弘昭、冯赟两个老贼的建议,通过枢密院调令对凤翔、河阳、成德、天雄四镇节度使进行易地调动,择日就会下令。其中,爹爹你被调离凤翔,改镇河阳!”</p>
“什……什么?”</p>
“陛下当真要赶尽杀绝?”</p>
李从珂与刘氏皆大惊。</p>
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明白,新皇李从厚此番行事,是为了削弱李从珂、石敬瑭等人的势力。</p>
如果他们当真被调离,那么以后大权旁落,可就真的任人宰割了啊!</p>
另外,新皇之所以现在与朱、冯二人商议此事。</p>
定然是想趁着李从珂、石敬瑭等人在京城,直接将命令给定下来。</p>
如若李从珂与石敬瑭等人不遵从,恐杀无赦!</p>
刘氏惊得人都险些傻了。</p>
李从珂一开始亦是如此,整张脸煞白煞白。</p>
然而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p>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又浮现出陈朴脸庞。</p>
李从珂终于明白神人为何说“否极泰来”了。</p>
原来,他已无路可退。</p>
除了造反,只剩灭亡!</p>
这一刻,李从珂心中的野心逐渐在生根发芽,恨不能立刻起兵造反。</p>
只是他没有必胜把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p>
想着,李从珂又不禁暗暗懊悔了起来。</p>
今日如果没有莽撞行事掀翻神人的摊子。</p>
兴许他还能求神人指点一下迷津。</p>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神人早已消失不见。</p>
李从珂压根无处寻找,只能在心中暗暗懊悔。</p>
……</p>
隔日,契丹吊唁队伍进宫。</p>
李从珂、石敬瑭等人作为帝国重臣,全都被邀请参加早朝。</p>
因为早朝群臣要提前到,可是此刻时辰尚早,一般都会在东庑等待,然后等到有人过来喊,才可以去太极殿早朝。</p>
太极殿是后唐皇帝主要听政视朝之处。</p>
一般每逢初一、十五,皇帝均临此殿会见群臣商议国家大事。</p>
当然,这是例行早朝。</p>
实则皇帝登基、册封皇后、太子、诸王、公主大典,及宴请朝贡使节也多在此殿举行。</p>try{ggauto();}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