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城墙上那些人怎的也不曾想到,只刹那间那残身乞丐恍若化作一恶鬼修罗,片刻间就是向着城门冲来。
城墙上有身穿鳞甲的军汉终是反应过来,发这般惊叫大呼声。
这一声敌袭声落下,城墙上再是有数十人手忙脚乱的弯弓搭箭。当见到城墙下那一团根本看不清的人影,城墙上士卒又骚动一片。
“射杀他!射杀他!”
城中喊杀声于段延庆听来越发清晰,城墙上有人似是意识到什么,发出这般声嘶吼咆哮声。
待得这声音响彻城墙,守城的军士无有犹豫,那些弯弓搭箭士卒只瞬间便是放手中箭矢。
可不过是这般片刻时间,段延庆已是冲至城墙下,城墙上箭矢虽快,却只能射到段延庆先前站着位置。
待到段延庆站城门前,再见着面前那厚重城门,段延庆身躯再转,城墙上那些士卒尚未尽数回神,就见得城墙下一人影如大鹏般腾起。
这人影轻功该是高绝到何等地步,这足有四五丈高的城墙,段延庆只不过铁拐点动两下,竟就是这般登上城墙。
风声漫卷,城墙上三五百士卒是傻傻愣愣见着面前段延庆,他们不是不曾见过江湖武人,可这般恍若疾风般移动速度,着实超出常人理解。
“杀了他,他是城中逆贼同党!”
城墙上士卒愣愣看着眼前残身乞丐,可当那城墙守备见着段延庆不曾有半点停留就要向着城中去时,守备再是一马当先向着段延庆举刀杀来。
随着守备动作,城墙上围拢的士卒再是回过神来,虽是惊诧段延庆速度,可此刻士卒举刀架矛,就这般向着段延庆递刀子。
可眼前这残身乞丐的诡异程度更超乎想象,明明有刀兵加身,段延庆却不闪不躲,只挥动手中铁拐对着那守备一点。
城墙上再是听得一声惨叫,下一刻就是见得红的白的瞬间炸裂。再是看着段延庆时候,却清晰见到段延庆竟是以肉身抵住十数刀兵。
铁拐挥动之间,段延庆身前那些挡路士卒只发惨叫声,一切只发生在一两个呼吸间,再等到城墙上士卒回神时,见到的只有段延庆如一鹞鹰从城墙落下。
而段延庆之前站立之地,不过是一片血流,二三十人惨叫连连,再看那发声守备时,心中悚然恐怖瞬间蔓延,守备脖子上只空空如也,周边尽染红白一片。
“我有三尺真罡护体,刀兵加身伤不得我分毫,动作间破锋裂石,只如一人间大凶!”
“可我,却不欲做大凶,只愿化修罗恶鬼,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为,夺回自己一切而来!”
骤然见血,再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喊杀声,见城中那随处可见的士卒浴血厮杀,段延庆心中憋了数年的怨恨终是爆发。
他先是低声说这般言语,再抬头时,双目竟是猩红一片?
残身乞丐,一国太子,刀兵相向,厮杀四起,终是引爆了段延庆心中那沸腾杀意。
这一刻的段延庆,恍若入魔,他那僵硬的脸上只扯开一诡异角度,他恍若再是变成那行动不便的残身乞丐,只蹒跚着脚步,一步一走。
可诡异的是,随着段延庆就这般蹒跚的走入厮杀场,他的身后开始拖出一道猩红血迹,血迹中又能见得残肢断臂,见得有士卒惨叫连连。
他,他在这一刻恍若入魔!
那些士卒,不管是谁只要靠近他,只片刻间就是身首分离,刹那间就是凋零谢落。
气氛,真的能感染一个人。
身处厮杀场中,段延庆似是要将心中这些年的苦恨尽数宣泄。不论是杨义贞手下士卒,还是段寿辉手下士卒,凡是拦在他面前,就只有死亡。
他真如一修罗恶鬼般,明明只是蹒跚着脚步,可他走过的街道剩下的只有噤若寒蝉。
不知道何时,段延庆的衣物已是染成血红,这残身乞丐拖两铁拐,如恶鬼从地狱走出,向这人间复好大仇!
不知何时,段延庆身后的喊杀声已是慢慢的衰弱,就似乎这满城士卒,只被那一人杀的胆寒心惊。
而段延庆目之所及处,却是见到一支数千人兵马,军马对着面前皇城大门喊杀不断,兵马的最后方,又能见得一穿鳞带甲之人。
当段延庆的身影走到此处,不管是那皇城中站在高墙屋檐上厮杀的士卒,还是那原本正举着一根巨木冲撞城门的士卒,此时只清晰感受脖颈处有冰凉寒意,背后汗毛更是层层勃发。
整个战场上数千人,此时只尽数转动目光,看着那一残身乞丐拖着血红色痕迹,拄着铁拐缓缓走来。
这一瞬间,整个厮杀最是激烈的战场,竟只因为段延庆一人而停息半刻!
而段延庆在见到眼前这支军马,目光只落到军马最后方。
那里,有一穿鳞带甲之人。
当见到那穿鳞带甲人熟悉的面孔时,段延庆的脸上再是扯开一僵硬且如恶鬼般笑容,口中只说如此言语。
“延庆太子,特来请杨义贞入无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