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中上下只拜建木,便足以让山中神人喜悦。”
王文公按下心中不悦,再是听着县衙外窸窸窣窣骚动,知晓这立庙建祠多是县中大户所想。
他若是不让这县中大户立庙建祠,平白得罪人不说,事实上也阻止不了这些人在自己走后立庙建祠。
与其堵,不如梳。
恰是山中神人又有叮嘱于他,他倒不如做个顺水推舟事。
果不其然,在王文公话语落下时,这县衙外窸窸窣窣声响又是化作松气一片。
“至于山中神人姓名,无有神人嘱托,倒是不便告知旁人。”
王安石再补充一句,县令陈涂与席秀才被迫前来,他何尝不是被迫。
若他不说上这些,县令陈涂莫约是不敢为难他,可县衙外的那些大户,哪怕无有胆魄杀人灭口,可他王文公想要在短时间里走出这霍县可就困难了。
“谢过国公大人解惑!”
陈涂问得想要知晓事情,也不在此间久留,只是向王文公行上一礼就是告辞。
这实在是陈涂不敢与面前王文公多有干系,连王文公自己也说自己开罪山中神人,是山中神人大度。
他陈涂还要在这霍县履职,可不敢赌山中神人是否真个原谅面前王文公。
“且住,还请席先生留下。”
“我不日就要启程入汴京,先生既是山中黄妖开蒙先生,对于山中事想必有所了解,不如与本官一同入京如何?”
王文公见着陈涂离开,并未多说些什么,可再见到席秀才跟着行礼,王文公又是连忙叫住对方。
“这……”
“贵人请见谅。”
“每逢休沐日,小民还要入山与我那学生开蒙,实是抽不开身……”
席秀才被王文公叫住,脸上颇有几分复杂神色。作为一个读书人,要是说不想见一见汴京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席秀才也记得,自己可还是山中黄妖的开蒙先生一事。
“席先生无需多虑。”
“山中近来恐有大动静,席先生为你那学生开蒙一事,多半只能耽搁些时光。”
“左右耽搁些许时光,不如请席先生与我一同进京面圣,只我一人,恐是向当今官家说不清山中神人事啊!”
王文公对着面前席秀才拱手行礼,言语之间多有恳切。
这山中神人事实在过大,他要带上这席秀才,乃是因为席秀才不知入山多少次,想必对于山中事有所了解才是!
而席秀才见着王文公行动,又偏过身子,不敢受这一礼。
到了现在,席秀才已经知晓面前贵人身份。对方敬自己乃是黄啸开蒙先生身份,可他自己却不敢托大受这位的礼。
见着王文公如此重视,再听着王文公话语,席秀才也只得回礼,应了面前王文公请求。
山中黄啸丝毫不清楚自己的开蒙先生即将离去,若是黄啸知晓这事,必要在山中撒欢半日来庆贺一二!
它可想不通了,自己好好一只狗,非要学人情世故作甚?
就算要学,它乃山中黄妖,怎的也该是学妖情,或者兽情世故才是。
此刻黄啸是站在一山中大虫面前,这山中大虫也是好玩,竟是用双爪蒙住双眼浑身瑟瑟发抖,多有蠢萌之感。
似乎大虫觉得,自己用双爪蒙住双眼,就是见不到外界那般骇人景象,更见不到此刻山中变化一般。
而黄啸却是伸出爪子,轻拍这只大猫脑袋。
肉眼可见的,黄啸的爪子每是拍上一下,这山中大猫的身子就是悚然一抖,端是好玩。
黄啸虽逗弄着自己散养的大猫,目光却也落到山中那道人影身上。
那人影少年乘苍青木龙,只站木龙头顶,如神人谪世,又如仙家临尘。
木龙翻滚移动之间,却可清晰得见少年神人紧锁眉头。
若有人站在少年神人身边,倒是可听得少年神人喃声自语。
“麻烦麻烦!”
“这大别山中山丘当真矮小,早知如此我就该一早搬家去那黄山。”
“若是去了黄山,我多半不用再为改造山中光景劳心费力!”
“黄山本就云雾缥缈一片,再加上奇松怪石,就算不加改造也是符合我心中福地洞天所想。”
“可现在我已然落子,说这些倒也晚了,只是想一想,该如何点缀眼前这山脉!”
袁胜皱眉呢喃间,又是轻指面前山丘。
只刹那间,他面前山丘就是拔地生长,须臾光阴就是自三五十米小山丘化作一近逾千米的山岳。
作为代价,这山岳周边数里之地的山石却是消散一空。
若是山下人得见袁胜此刻所为,只怕会将山中神人有移山之能牢记心中。
可唯有袁胜自己知晓,自己这不过是以土遁迁移山石而已。
若是旁人要问袁胜为何无需结印施法,袁胜倒也有所说道。
为了这一手,他可是练了许久。
不为其他,只是袁胜要在外人面前维持自己这假仙的格调罢了。或者说,他这一指之间,实际上便是结印过程!
千手柱间双手一拍都能想啥来啥,他曾经更胜数筹,伸手一指就有术法于无声处升起不算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