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南薰坊(现在的东交民巷)刘府
“今天进宫面圣,你们就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得到?”东林党领袖,太常少卿兼任左都御史赵南星,惊讶道。
“唉!杨涟就是个二愣子,他一开口就把圣上气了个够呛。”内阁大学士韩爌愤然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赵南星问道。
“我们一进去,圣上就说要尊郑氏为太后。”吏部尚书周嘉谟说。
“圣上要尊郑氏为太后?”赵南星难以置信,“圣上不是暗示我们要解决掉郑氏的问题吗?”
“从皇长子到太子,圣上不一直是这样的么。”刘一燝冷笑道。“容易被影响也没什么不好,问题是谁来影响圣上。郑氏还是我们?”
“季晦(刘一燝的字)说得对。”大理寺丞邹元标也来了。(大理寺:中国古代掌管刑狱的中央审理机关,理解成最高法院就好。)
“所以我们要尽快赶走郑氏。”周嘉谟说道。
“怎么赶?如果杨涟只说没有先例。不能尊郑氏为太后,那么理就立住了,第一步就算是成了。但他劈头盖脸地几乎指着圣上的鼻子骂。”韩爌心有余悸。
“骂什么?”赵南星皱起眉头。
“他说‘初登大宝,糜烂至此,实无仁君之风,反有......’,反有什么我不知道。”韩爌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真的这么说的?”邹元标目瞪口呆。
“还能有假?”刘一燝轻哼一声。
“而且他还把崔文升和皇上绑在一起骂。”周嘉谟叹气道:“本来崔文升是解决郑氏的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他真是轴得很,一点轻重缓急都不知道。说什么‘滥施药物,既损圣躬,又亏圣德’。”
“有古君子之风啊。”赵南星表情微妙。“然后你们就被赶出来了?”
“不算是赶出来。圣上还是信任我们的。只不过当时还有另一个人在场。”周嘉谟说。
“谁?”邹元标问道。
“浙党领袖,方从哲!”刘一燝抚着头。“我们必须尽快与杨涟划清界限,不能让浙党借杨涟的事情把火烧到我们头上来。反正他不过是七品给事中而已。至于方从哲......只要圣眷不减,总是可以徐徐图之的。”
刘一燝很想取方从哲而代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是杨涟那种不懂轻重缓急的人。
“不保他吗?恐怕东林名声有亏啊。”邹元标皱眉。
“他这是遗骂名于君父,搏直名于己身!”刘一燝瞪大眼睛,瞳孔微缩,轻敲桌面。
“好吧。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郑氏搬出去,并且和杨涟划清界限,至于齐、楚、浙的问题我们先放一放。”赵南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