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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弥漫,云层增厚,天空显得越发灰暗。
轰轰地马蹄声踏过大地,一个满脸刀疤的军汉带着五十余虎骑自驻扎处奔驰而来,正是张清的副手,中箭虎丁得孙。
他也是运气,没有跑错道路,半途中碰到了张清所带地马队。
“你等怎生在此?都头何在?”丁得孙见了同袍脸色大变,脸上地被刀剑所伤的疤痕也似退了血色一般变得发白。
“都头中箭了,在后面。”有虎骑回答道。
丁得孙一抽马鞭连忙跑到后面,就见张清低着头,一张俊俏的脸庞白的像纸一般,半边衣袖上尽是血迹,从侧面看一根箭矢正插在他肩胛上。如今张清正一只手握着缰绳在那摇摇欲坠。
“都头。”丁得孙大急,连忙打马上前扶住张清,转头四顾一番见着龚旺开口骂道:“龚旺!你個撮鸟不知照顾下都头吗?”
后面龚旺苦笑一下:“俺如何不知要照顾都头,只是俺也伤了胳膊抬不起来,如何帮的了。”
张清还有意识,听他们吵闹,勉力用另一只手拍了下丁得孙道:“俺没事,是俺没让他们帮忙。”
“都头!哎呀。”丁得孙听了气地不知说什么好,这小都头怎地就这么倔呢?
却是他比张清大了四五岁,平素将张清当弟弟般看待,虽然知道他平时心高气傲,这没想到受了伤也是如此。
“快,回去!”
丁得孙大吼了一声,连忙打马先行,后面虎骑纷纷跟上。
一时间群马奔腾,尘土飞扬。
……
张清是两天后回转的大营,与前次去往大帐的眉舒目展顾盼神飞不同,今次的他一只手被白布吊着,脸色唇色都有些发白,垂着头骚眉搭眼,步履缓慢的走过护卫,站在营帐门口半晌才唱名而入。
田子茂依然站在《河北防御图》前观瞧,微微花白的头发并未梳的整齐,有几根发丝曲卷在脑袋上,随着张清的进入,被风吹拂的动了几下。
“回来了?伤的怎样?”田子茂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微笑的看着一脸沮丧的张清,只是一双眸子却是全无感情。
张清走了两步单膝跪,答非所问地道:“俺没完成军令,请主将责罚。”
田子茂笑了一下,转身到一旁的座位坐下道:“责罚伱什么?我给你了你什么军令?”
张清心中一动,抬头道:“主将让我探秘那伙人的实力、动向,有无招安可能。”
田子茂点点头,几根发丝随着他动作胡乱晃动了下:“探明了吗?”
张清想了想,脸色难看的低头道:“那伙人实力非凡,如今已经焚烧了山寨离开白石山,乘舟自水道而去,目前去向不明,不知他等会否招安。”
田子茂点点头,胳膊撑着桌子往前俯着身子道:“恁地说你已经完成了任务。你说我罚你什么?”
张清面带沮丧,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田子茂脸色通红,一拍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我给你军令让你探查,谁让你拦截了?还好你见机的快方才走脱,若是慢上一拍,遮莫那五十虎骑都要为你张清陪葬!”
“俺……”张清抬头看了眼发怒的田子茂,想说话又闭了嘴低下头。
田子茂直着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清,冷声说道:“此战还好虎骑没有损失,就伤了你和一个十将,不然老夫非打你一百军棍不可。”
“请主将责罚!”张清改单膝跪地为双膝,一手撑地,脑袋深深低了下去。
“罚你,自然要罚。”田子茂吐出一口气,看着张清道:“罚你半年军饷,待你伤好后自己去领二十军棍,下次记得,没把握的事不要做,看到那多的贼人马上撤走才是你该做的。”
“是。”张清听了直起身子,心中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这事在田子茂那里已经算是揭过了。
“起来吧,一边坐着去,你伤的如何?”田子茂旧话重提,只是这次说话没甚好气儿。
张清依然站起,一旁坐了道:“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和内脏。”
“哼!算你小子走运。”田子茂哼了声道:“那帮贼寇手段如何?”
“确实厉害。”张清想了想,给予自己敌人以肯定:“除开始一个使枪的武艺一般,其余几个都甚是勇猛,俺差点儿叫一个使斧子的给劈了。”
“那吕布……”田子茂说到这里脸上表情有些微的不自在:“那吕布武艺如何?”
张清苦笑一下:“那人和吕布一样使方天画戟,俺没敢和他近战,只是俺用尽手段,那飞石也没打中他一下,被他用戟尽数崩飞,还有几颗石子儿被他一戟砍成两半,端的厉害,之后俺在撤走时就被他一箭射伤了。”
田子茂闭着眼想了下,张开眼叹口气:“可惜了,如此猛将竟然落草。”
他对张清知之甚深,那飞石之术在他军中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能躲过去的人都少,更遑论用长柄兵器一切两半了。
“今次知道自己不足了吧?”田子茂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苦笑的张清:“伤好后过来和我练习枪法,你那枪术太糟,早叫你沉下心来磨炼一番你不听,这次不准偷懒。”
张清现在是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当下爷俩又说了会儿话,田子茂方才放张清走人,转头看着地图,嘴里哼出一句:“修水道防辽国,哼,这水道修的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