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暗,黑夜再次驱赶了光明,乌云密布在天空,使得今夜一丝光亮也无。
火把摇曳,山洞里再次充满了松油的气味,几只扑棱蛾子围绕着这点光芒飞着,不时以身饲火,爆出几许噼啪声。
嘈杂的洞穴内,有人撞了他人肩膀一下,有人在小声说话,有人在传递颜色。
渐渐的,角落里汇聚二三十人围成一个圈子,隔开外人的视线,里面各自团队的话事人正面对面的坐着。
留着契丹髡发的大汉一口喝掉碗中的酒,将酒碗扔到桌上道:“刘鼻子,你叫我们来到底想做什么?”
刘鼻子擦了下自己硕大的红鼻子头,咧嘴露出一嘴黄牙道:“海里兄弟,你觉得这个新首领如何?”
拔里海里道:“武艺高强,就凭那一刀,俺服。”
“哧~武艺高强有什么用。”刘鼻子面色不屑嗤之以鼻,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道:“武艺高就一定能带着咱们获得钱财吗?”
拔里海里皱着眉看了眼酒碗,心里有些不喜,契丹人皆好喝酒,“以能喝酒为荣,以不善饮为耻”,看刘鼻子喝酒如此不爽快就浑身难受,想起身就走,但之前同意谈的是他,现在走又抹不开面子,手指点着桌子道:“爽利点儿,你想要做什么?俺可没耐心和你兜圈子。”
刘鼻子心里对拔里海里的态度有些不喜,却还是笑着道:“老首领虽武艺没他高,然则是他带着咱们一刀一枪抢出来的,叵耐被那俩撮鸟杀了,老子偏不服他,一个新人懂得什么,遮莫再把咱们带到沟里去。”
刘鼻子眯着眼将身子前倾,嘴里吐出蛊惑的言辞:“你们心里就没念想?他吕布和邓飞就两个人,趁他们立足不稳尚没心腹,杀了他们,咱们自己说的算。”
“哼!”拔里海里斜睨着刘鼻子:“你刘鼻子之前跟着刀疤吃大头,俺们却是只能吃那馊水儿。”
接着用手指着刘鼻子道:“首领说了,随时欢迎别人挑战,你赢了你做首领,却别想忽悠俺们替你填旋儿。”
也不管刘鼻子难看的脸色,站起来对周围人低声道:“走。”
十几个契丹汉子跟着拔里海里转身走去一边。
拔里海里看离得远了,低声道:“让俺们的人今晚别睡,要出事。”
身后一契丹汉子问:“俺们莫不是要帮刘鼻子那厮?”
拔里海里瞪了他一眼:“刘鼻子狗一样的东西,为何助他。谁都不帮,俺们等结果就是。”
若是能两败俱伤,说不得,还能趁势取了这首领位子。
只是这句话拔里海里没说,只在脑中转了转。
另一边。
有马贼过来问刘鼻子:“哥哥,遮莫就算了?若是契丹狗去告发咱们……”
刘鼻子一抬手止住他的话:“不能,别看他嘴里说服气,这辽地的契丹人何时服过汉人。”
冷笑一声拿过酒一口喝干,被酒辣的龇牙咧嘴道:“哈……嘶,遮莫是想坐山观虎斗。”
那马贼点点头:“那今晚上?”
“等人都睡了再动手。”刘鼻子眼里燃着欲望的火焰,用手轻轻刮着刀鞘。
夜已深沉,喧闹的山洞安静了下来,只余下火把噼里啪啦的在燃烧着,洞穴里传来嘈杂却压抑的脚步声。
十几個男人抄着刀,拥着刘鼻子来到尽头的房门外,当先两人看了眼紧闭的门,回头看了看刘鼻子。
刘鼻子点点头,两人抬脚欲踹。
嘭——
房门断裂,木屑飞溅间,残骸倒飞而出,猛地撞在当先两人身上。
“死!”
低沉的声音响起,靠前的马匪就觉一道刀光在昏暗的室内亮起,登时失去知觉被砍翻在地。
鲜血飞溅中,昏暗中,一双充满煞气的双眼尤如猛虎,望之生畏,高大魁梧的身影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逆袭而上。
“快!杀了他。”刘鼻子看的真切,心道不好,中算计了。随即歇斯底里的吼着,手中挥刀作势欲往上冲,却在旁人冲上的瞬间悄然退后。
吕布不等马贼冲上来,脚步前冲,手中战刀左劈右砍,每每总能快人一线砍中人体,霎时间残肢与断臂齐飞,人头共死尸一地。
“直娘贼,怎地这等鸟强!”
刘鼻子满头冷汗的看着前方不断倒在屠刀下的同伙,不由的心胆俱裂。
不能在待下去了。
瞬间判断出形势的刘鼻子转身要跑,猛地停住了。
后方,双眼赤红的邓飞拿着粗长的铁链站在过道上,杀气满面的道:“腌臜畜生,想往哪里跑。”
刘鼻子看看身后砍瓜切菜般杀人的吕布,又看向只有一人的邓飞,发狠道:“撮鸟,却不是找死?让开!”
邓飞只是冷笑,也不言语。
刘鼻子心知没时间再犹豫,口中怪叫着拿刀冲向邓飞。
只是他不过是个有几分力气的龌龊小人,如何对付的过水泊梁山有名的好汉火眼狻猊邓飞?
铁链抖动,只一下,脑袋登时挨了下狠的,红的白的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