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饭!”庄静笑道。</p>
何倾颜这才歇下来。</p>
吃过晚饭,谢惜雅、格格回来了,苏晴对两人进行心理咨询。</p>
两人去学校也会携带愤怒表,一旦出现情绪波动,也要记下来,包括当时的具体情况。</p>
顾然也在场,因为谢母撤走了护工,他也参与进来。</p>
这是一种信号,告诉谢惜雅,她母亲的权力已经从消失,她现在自由了。</p>
谢惜雅拿出愤怒表,众人吓了一跳。</p>
一张纸上,最左侧是从0至100的‘值’,右边有五十个横条空白格,也就是说,一张纸可以记录五十次‘情绪波动’。</p>
谢惜雅的纸上,密密麻麻,空格外都有字迹。</p>
只看见这张纸,已经感觉到无比的压力,更别说一件件去切身体验文字记述的事件。</p>
苏晴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她仔细查表格,没有50的事件,最高的是40厌烦。</p>
具体事件:【国际象棋课,她下赢了老师,那位在国际象棋界小有名声的老师说:“你妈妈玩国际象棋很厉害,她应该教了不少吧。”】</p>
“这里你为什么会感到厌烦?”苏晴轻声问。</p>
天色已黑,咨询室内很安静,她的声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像是夏季在街上散步,吹晚风,花坛里鲜花盛放。</p>
“那位老师很虚伪,上课总是夸赞自己。”谢惜雅回答。</p>
“还有呢?”</p>
“.我妈妈经常教我下棋。”</p>
格格感到困惑,不明白这为什么会让谢惜雅厌烦。</p>
“她教你的目的,”苏晴猜测,“是为了让你在国际象棋上表现优秀,而不是母女之间的娱乐和教学?”</p>
谢惜雅没说话。</p>
“你能赢那位老师,”苏晴继续道,“是因为你为了赢妈妈而努力学习过如何下棋,但你赢不了你妈妈?”</p>
“.嗯。”</p>
苏晴笑起来。</p>
“晴姐,你笑什么?”格格不解。</p>
她不会怀疑苏晴嘲笑谢惜雅。</p>
“惜雅,你这么优秀,不是因为你听妈妈的话,相反,你是为了反抗妈妈,这点你或许自己也没意识到。</p>
“你想优秀,比妈妈还要优秀,你认为,到那个时候,妈妈就不会再逼你,会认真听你说话。</p>
“但你发现,自己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比妈妈更优秀,或者说,就算优秀了,妈妈也会别的方面要求你同样优秀。”</p>
苏晴笑容更加轻松。</p>
她继续道:“接下来很简单,我们可以试着在国际象棋上赢过你妈妈,证明你有资格平等和她对话,从这一小步开始宣战,逐渐迈向成功!”</p>
“不可能的。”谢惜雅说。</p>
“没关系,你现在有这个心态很正常,但经过我们的治疗,会慢慢变得自信。”</p>
“我妈妈国际象棋2382分。”</p>
“这代表什么?”苏晴不懂国际象棋。</p>
顾然搜了一下,也没解释,直接把手机递给苏晴。</p>
苏晴一看,是世界前一百的女棋手,谢母在这一百人中的排名不高。</p>
“看来国际象棋不是宣战,而是决战。”何倾颜笑得很开心。</p>
难怪谢母对谢惜雅要求那么刚好,也难怪谢惜雅没办法反抗,这就好比苏晴现在超过庄静。</p>
当然后者更难。</p>
因为,不分男女的心理学前一百,庄静也能排前二十。</p>
“不提这个,我们接着分析你的愤怒表,当你以后面对同样事情,可以采纳我们的意见,或直接、或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苏晴说。</p>
“嗯。”</p>
“不止是今天的事情,任何时候,最重要的都是倾听自己心的声音,心一直在说话,永远不会闭嘴,只是被忽略。”</p>
心理咨询结束时,已经是八点。</p>
谢惜雅、格格还要跟着家教老师上网课,顾然他们开车回去。</p>
“平时什么都一学就会,年纪轻轻成为世界第一女钢琴家,国际象棋也不放在眼里,你也太理所当然了。”顾然对苏晴说。</p>
“没有。”苏晴说。</p>
“才怪。”何倾颜道。</p>
“我真没想到惜雅的母亲那么厉害。”苏晴解释。</p>
“但你心里只是觉得,惜雅可能没办法超过她母亲,换成你就不一定了。”何倾颜又道。</p>
“这是我的车,顾然开车,车快没油了。”苏晴说。</p>
“唔!”何倾颜发出自己已经乖乖闭嘴的声音。</p>
顾然打开一线车窗,夜风轻柔,温度也恰到好处,令人舒适。</p>
这个晚上,顾然吃过饭便回到房间,洗完澡后,他找出从前高中时代的日记,那应该是他最憧憬庄静的时候。</p>
与庄静不断通信,任何话题都会聊,是他埋头学习期间唯一的期待。</p>
“这么肉麻?”顾然自己都看不下去。</p>
居然还给庄静写诗。</p>
太恶心了。</p>
不过,再过几年,回头看现在,是不是也会觉得肉麻?</p>
尽管肉麻,但顾然依旧认真看下去,渐渐的,他彷佛又回到高中,脑海中庄静的形象,也变成几年前的她。</p>
当情绪如睡意般积累到一定程度,他躺在床上。</p>
很快睡过去,因为他知道,不管整天想着庄静,还是看数年前的日记,效果都微乎其微,所以没有心理负担。</p>
但很快,他又醒过来,在一间教室里。</p>
睁眼一看,他吓了一跳,“庄静”坐在他前面看着他。</p>
“静姨?”顾然试探道。</p>
“我们先确认一下,这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眼前的“庄静”说。</p>
――――</p>
《私人日记》:九月四日,周三,上班</p>
整天都在想静姨,想梦见她。</p>
如果被其余清醒梦者知道,尤其是男性清醒梦者知道,一定会露出“暧昧”的笑意。</p>
明明我是为了研究。</p>
但没办法,就像女性也去洗脚、按脚,可男生说自己去洗脚、按脚,就会被当成嫖娼。</p>
话说回来,我还没洗过脚,只听魏宏说过,‘意犹未尽会所’,全是女学生打扮的技师,穿着小短裙,百来块就能让小美女哄你个把小时,凭师弟你的颜值,上手摸两下也没问题,千万别那么早谈恋爱,这是师兄的经验之谈。</p>
可去,但必须和苏晴一起去,证明我真的只洗脚,没干别的。</p>
――――</p>
《医生日记》:</p>
我们新手医生,说好听一些,是充满职业热情,难听一点是不切实际,太一厢情愿。</p>
新手最好还是听老师的,也就是说,都听庄静老师的!</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