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电影。”顾然说，“如果能长期催眠，设定催眠指令，当初我说什么也要学催眠。”</p>

陈珂、女司机都笑了。</p>

女司机又叹了口气：“生活真难。”</p>

到了徐恬家的小区门前，顾然先下车。</p>

陈珂在下车前，对女司机说：“你的问题我们没办法，但我最近――其实是今天――听了一句话，可以送给你。”</p>

“什么？”女司机好奇。</p>

“蜡烛想立稳，需要滴一些烛泪，人也一样，想在生活中站稳，需要汗水、泪水――你有没有流过泪？</p>

“不是没有付出努力，却抱怨生活好难的眼泪，而是为了生活努力到流泪？”</p>

不等女司机回答，陈珂便下了车。</p>

“我可要收版权费了。”顾然笑道。</p>

“待会儿请你喝咖啡。”陈珂也笑着说。</p>

“咖啡就算了，奶茶吧。”</p>

陈珂正打算说什么，远处传来声音。</p>

“顾医生！陈医生！”徐恬母亲穿着家居服从小区深处走来。</p>

双方寒暄之后，陈珂不放心地问：“徐恬的房间有没有保持原样？”</p>

“除了打扫卫生，我没动里面任何东西――两位医生，最近我问了很多人，都说孩子可能会为了逃避学习伪装成多重人格，我们家恬恬会不会也是啊？”</p>

“如果是，您打算怎么办？”陈珂问。</p>

“当然是和她好好谈一次，”徐恬母亲想也不想地回答，“她只要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了，可以打游戏放松。”</p>

“学习多久、成绩多好，才算认真？”顾然好奇。</p>

“稳中向好就可以了。”</p>

“你不会觉得徐恬是天才，什么都能做到吧？”顾然忽然问。</p>

徐母看他，声音冷了一些：“顾医生，你这句话什么意思？”</p>

“我的意思是，徐恬实在不算什么特别聪明的人，能获得现在的成绩，已经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你应该心疼她，而不是要求她稳中向好。”</p>

“我当然心疼她，稳中向好只是我的希望，而且明年就要高考了，吃一年苦”</p>

“您放心！”陈珂略微提高声音，但依旧柔和，“你们来的那天，验表您也看过，眼动频率差异、脑电差异、皮肤电阻差异，还有心理测试量表，都差异显著――徐恬确实有多重人格，数量为一。”</p>

或许是因为与顾然发生了一些豆芽似的小争吵，徐母不再多言。</p>

到了徐恬家里，两人挖掘兵马俑般小心翼翼地观察和搜寻，试图找到些什么。</p>

一个小时后，两人一无所获。</p>

徐母送两人。</p>

去小区大门的路旁，绿化极好，绿叶成荫，在暴雨中苍翠欲滴。</p>

徐母问：“陈医生，你们医生现在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模糊的判断，觉得谁是主人格？”</p>

“还没有。”陈珂带着歉意回答。</p>

“非要说一个呢？”徐母一定要知道答案，“作为病人家属，我有权力这么问吧？”</p>

陈珂沉吟片刻，说：“副人格一般喜欢表现，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徐不恬’。”</p>

“哦。”徐母点点头。</p>

她没表现出更具体的情绪，但顾然和陈珂都能看出来，她心里松了一口气。</p>

“但一切都不确定，”陈珂又忙说，“就像法律一样，在这件事上，我们也只能用证据说话，经验、书本上的知识，都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p>

“我清楚，谢谢你们了。”</p>

到了小区门口，两人告别徐母，撑着伞踱步走向附近的商场。</p>

“她也挺辛苦的。”顾然说。</p>

“嗯？”陈珂不解。</p>

顾然叹气：“徐恬有父母，但今天接待我们的只有母，平时大多也是她照顾女儿，她虽然嗯，功利？但操心这件事，是需要勇气的，我想她心里也纠结痛苦。”</p>

“我还以为你看她不顺眼呢。”陈珂柔美地一笑。</p>

“我和她又没仇，我只是希望她不要表现得太在乎成绩，这时候就应该放手，让我们医生做决定，把自己摘出去，这对她、对徐恬，都有好处。”</p>

“顾医生真是一位好人。”</p>

“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你用这么恶毒的话来骂我？”</p>

“对不起！”陈珂笑起来，“奶茶我给你点大杯！”</p>

“我想喝星巴克，我还没喝过。”</p>

远远的，能在暴雨中看见星巴克的商标，附近还有麦当劳的黄‘M‘。</p>

“星巴克的话，有超大杯。”</p>

“这个我懂，有超大杯，就没有小杯了是吧？”</p>

“不太清楚呢。”陈珂笑道。</p>

两人进了星巴克，陈珂问顾然想喝什么，顾然让她帮忙推荐，但不要苦的。</p>

陈珂给他抹茶星冰乐，自己要了乌龙茶，又点了两块山楂蛋糕。</p>

他们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暴雨，边喝边聊。</p>

“上班时间出来玩，真是惬意。”顾然喝着人生第一口星巴克。</p>

“苏晴如果知道，会让我们写检讨吧？”陈珂也兴致勃勃。</p>

“说不定会开除。”</p>

“不至于吧！”</p>

两人相视一笑。</p>

吃了几口蛋糕，顾然忽然想起一件事。</p>

“我有件事想咨询你一下。”顾然说。</p>

陈珂也正准备开口，想问他住进别墅，与苏晴、何倾颜同居的生活怎么样。</p>

“嗯，你说。”她望着顾然的眼睛。</p>

“我问的问题，比较那个。”</p>

“哪个？”</p>

“明知故问？”</p>

陈珂笑着抿一口乌龙茶。</p>

“是这样――”顾然压低声音。</p>

陈珂也下意识微微前倾，散发出年轻女子温柔的气息，就像在爱抚一样，让顾然心里出现暖意。</p>

“――一位女性，在男女方面，能完全装成没有感觉吗？”</p>

陈珂细嫩的唇抿起。</p>

“又或者，对男女之事真的没有任何感觉？”</p>

陈珂坐直身体。</p>

――――</p>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暴雨，下午。</p>

第一次户外。</p>

现在户外这个词听起来都色情了。</p>

第一次喝星巴克，没人请客不喝，陈珂请客。</p>

向陈珂请教了女性在男女方面的事情，虽说弄清楚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我还是对静姨的事好奇。</p>

陈珂的反应很奇怪，不像是因为话题生气，更像是对此很有研究？</p>

应该是我弄错了。</p>

――――</p>

《医生日记》：</p>

父母会将孩子的第二人格当成自己的孩子吗？</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