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正义陨、天痕现、举世惊(上)(1 / 2)

日落残阳夜无尽,血界漫空邪妖祸。

河畔的战火,似已消弭。但黑暗的边界与湖面,仍残留着大量的硝烟血腥。

悲痛刻骨,以至息声的议长古兰,沉在自己的心海,对外境无觉。

不知过了许久,才在惊艳了百里地域的魔法冲击震动中吓醒,裂破了迷瘴,道出一身冷汗。

大口呼吸,方觉新生。

好似,先前心神溺在魂海,触碰死境,在亡冥间逃回人世,心寒胆悸,害怕魂丧。

湿汗浸面,冰冷刺骨,发丝胡须贴在苍白的老皮上,更显病弱。

议长古兰下意识握紧了蛇杖,缓缓瞄了眼四周的战局,被激烈的战斗吸引。看似己方与敌人战的有来有回,但实际怎样,他内心有数。

议长古兰不觉得自己这方会赢!

这是场必败的战斗。

没有其他可能。

只是,奇怪……

他们还在等待着什么?

“喂~”

突然的问语,将议长古兰拉回了自己的这方战场,鹰目冷视半空头顶的约瑟。

悲痛的心情,已然收起,他又取回了理智,身为魔法评议长,他背负过很多的罪恶与责任,见过不知多少的死亡。

本就能看淡一切,只是,在面对常伴自己唯二的老友惨死后,他还是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让多年来平静的心境,差点崩坏。

即使,因外力而惊醒,找回了平常的冷静。但身心所受到的创伤,是无法马上消失的。

议长古兰本就苍老的面容,更加衰败了。

身上,还透出一股沉暮的死气。就像是风中的残烛,也只剩余烬。

挽回不了渐渐腐朽的心灵,注定死亡。

“这就是你的正义?区区两人的死,便让你恍神至夜!若不是我,不屑小人行径,恐怕,现在的你,已经死了。”

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漂浮在半空的约瑟口中说出。

“住口!”

议长古兰执杖,用力一戳地面,抑声冷斥。

“为何人命在你嘴里,是这般轻贱?你也曾是为伊修迦尔做出贡献,护卫一方平安的‘圣十大魔导’的一员啊!”

半空的约瑟,紫红巫帽下的眉眼,轻轻挑高:“呵呵呵呵~~,我的议长大人,你也说了是曾经。我对有价值的事物,一向乐于展示善的一面。”

“但现在,圣十名号……,还有这个资格~,让我心动吗?!”

“已成废物的东西,我又何必再继续粉饰无聊的假面,做个好人呢!”

议长古兰怒目切齿,握着蛇杖的手,又紧了紧。

“你,真是堕落的无可救药!”

他气喝一扬,幽灵鬼船随之再出,昂首撞向漂浮于天的约瑟。

约瑟讥讽勾嘴,周身暗之能量形成屏障,将撞来的鬼船接下,垂落的右指一划,数十成网的黑紫光流旋转飞出,割裂鬼船,覆杀地面。

议长无惧,厉眼横杖,莫名虚纹展开面前,如秘钥开启禁忌之门,召出数百炮阵,齐轰上天。

“议长权限·魔导集束炮,发射!”

轰——

光流网路被破,约瑟脸色微变,暗能屏障扩散,硬挺挺地接下了所有的恐怖炮火。护罩表面涟漪不断,虽幸无碍,但密集的炮击,还是震得约瑟在天空不停闪避。

“议长权限?!”

约瑟眸光闪烁,暗暗自语。

他似乎听说过,那是评议长的最终权限,非评议院或人世危急存亡之刻不能动用。

那是,可以暂时取得评议院历代以来,所掌握的全部魔导禁兵的使用权钥匙。

无论是,锁定大陆任何地方的‘卫星魔法阵’;还是,一击可毁灭一个国家的‘魔导精灵力’;又或者,是可消除整个大陆所有魔力的魔导脉冲炸弹‘菲斯’,都可调用。

但其危险性太大,甚至,造成的后果,可能超过正在发生的灾厄,所以,高层对这项权能限制重重,对议长人选也是慎之又慎。

哪怕,是前议长“库洛弗多·西姆”这个背叛者,也不敢轻易动用这项权能,更不用说,是告诉与之合作的黑暗势力了。

而现在,约瑟有幸见到了这项权限的再现,只是,在接连碰到血暗结界的屏蔽,和数次魔法冲击后,这项权能,还能保证多少威能,则是一个疑问?!

可即使如此,议长古兰所召来的集束炮,每一击也能毁灭一座城市,加上数量上的优势,让这股恐怖的威能合在一起,足以撼动约瑟的心神,让他认真起来。

约瑟见炮击仍旧不断地轰在自身体外的魔法护罩上,他冷漠伸出一指,点向下方。一束暗能魔波,从指尖喷出,一路摧毁集束炮的火力,直射向渺小的议长。

古兰屏息厉色,经验老到,沉着挥舞着黄金蛇杖,三道禁忌武具与魔法同时发动。

希尔斯之盾护体防御,挡下魔波。菲维娜圣域,虚空禁化天上的约瑟行动。最后是,大朱庇特集束炮,轰向了被制约动作的约瑟所在。

一系列举措,虽令约瑟内心赞叹不已,但也仅是这样。他身涌动强大的魔力,轻易粉碎了圣域禁化,抬手一拽,前方顿现铺天盖地的黑暗。

随着,约瑟一扯,化为扭曲的螺旋,悍然击破集束炮火,反噬议长古兰自身。

轰的一下,希尔斯之盾应声碎裂,议长古兰大口吐血,长袍衣甲炸开,白发长须染血触目,浑身模样狼狈凄惨,萎靡倒退间,不见往日从容。

下个瞬间,约瑟闪天一晃,出现在古兰背后,一指死之气息,点向他的后颈命穴。

同一时间,议长古兰凛息色变,鹰目骤缩,武具‘替死傀儡’,瞬间,挡下致命的一招,他身脱出百米开外。

约瑟眼角抽搐,但见脚下魔阵倏开,封魔锁链齐射而出,刹那,捆住约瑟的身体,将他的魔法与魔力,一同封住,动用不得。

约瑟的脸色,很快变得铁青起来,他冷冷看向前方不远的议长古兰,嘴还未开,已被对方抢了话口。

“安息吧!约瑟,神圣制裁。”

议长古兰执杖指向被封魔阵封住,失去战力的约瑟,毫不留情地降下了最后一击。虚空涟漪,圣光宝具刀枪剑戟,挟不凡威能冲向约瑟。

直到对方身前方寸,好似,一切都已注定。就在议长古兰下意识松口气时,却见约瑟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诡异的笑。

随之,一股让人间战栗,让生命颤抖,让强者心衰的未明邪能,自约瑟体内,猛然爆发。

轰开了封魔阵,余波冲击八方,议长古兰不胜邪威,口呕朱红,身如抛线,砸飞出去。

烟乱后,是约瑟阴森沉沉的冷笑。

“古兰,你不愧是能成为魔法评议院议长的男人,战斗经验丰富的差点让我着了道。”

“可惜,你失算了一项!那就是,除了我们本身的魔力外,体内,还存有另一股可怕的力量。那才是,让我等复活,让我们赶上时代差距的真正原因。”

“罪!”

“咳咳……”议长古兰浑身重创躺地,撑着白骨露肉的躯体,惨恻站起。胡须上,沾着大片血迹,面色灰败,嘴唇哆嗦的说道。

“原来,这就是你们不惧剋魔禁制的原因吗!”

约瑟略带戏谑的口气说道:“害怕么?这便是手握绝对力量的现实!我所渴求的权能一角。”

“现在,虽所获不多,但我迟早会将这股力量完整纳入在手。而你,就是为了让我扣响强者之路上的祭品。”

议长古兰暗下脸色,阴冷轻语:“被邪恶迷了心智的可悲之人!”

“哈~哈~”约瑟无所谓的伸出手,笑道:“看在你让我感到稍稍兴奋一点的份上,我让你……”

语未尽,异象生。

四方战场,全员止息。停住手脚,齐望血界穹空。

但见,紫异妖邪气,八方无边汇中通。

暗能激耀,一枚散发着亘古恶意的符文,在天空化现,褪去了血色的纹理,病白一片灰调。

复生的亡灵邪影们,皆心头一凛。随即,看向了各自的对手。不论先前,带着怎样的心态战斗,在这一刻,都不禁对正义一方的人们,露出了同情与怜悯。

拉斯提罗斯收敛了微笑:“玩耍,结束了!”

无会长一脸平静:“可惜了。”

哈迪斯没了表情:“好友,我们的相会,太短暂了!这场血宴的息幕,比老夫想的还要快啊~”

议长古兰察觉到各处战场骤变的诡异气氛,一股不好之感,涌上心头。

“发生了什么?那个邪恶的符文是什么意思?!”

约瑟收回了刚浮起的兴致,无奈的眯了眯眼。

“意思就是,戏够了!该收尾了。”

“可惜,我还以为能陪你再玩玩的。时不待你,让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

东边战场

猎犬会长高德曼,一边护持着气力衰竭的奥芭老太,和因魔法‘异向取性’对四丑鬼魔无效,而心生动摇的波布。

一边,奋力独战四大鬼魔,杀到疯狂。

面对身法诡异,出招阴毒的四丑鬼魔。高德曼一贯大开大合的风狼之牙,顿现支绌。

上下左右,八面间隙,险招不断,逼得高德曼连连后退,喘不过气来。

很快,他身上的伤,就多到一种恐怖的地步。血色飞溅,染红了全身,无法抗拒的疲惫,将高德曼的精神吞噬,意识与视线,已在不知不觉中,融汇一起,恍惚迷蒙。

久战之下,高德曼的失手,逐渐增多,终于,在一次短暂失神的刹那。

四丑鬼魔中的丑笑面具客,闪身劫住了高德曼的后路,五指化成厉刀,一举贯穿了失去战力的波布与奥芭老太的胸膛,翻手搅碎了他们二人的心脏。

在两位会长错愕不觉的表情下,一招收了性命。

被另外三位鬼魔拖住的高德曼,蓦然惊醒,风狼之牙奥义爆发,竟暂时逼退了三魔连招。

高德曼悲泣着,踉跄赶到老友们的尸首前,脸色再变,气血剧动,喷出一口鲜血来。

四丑鬼魔发出奇怪的声音,分别站立四方,慢慢向着中心虚弱跪地的高德曼靠近,却被主人拉斯提罗斯令止。

“看在,你们身为菲欧蕾最强五大公会的会长身份上,我怜悯的大发慈悲,让你们华丽的从这个舞台退场吧!”

拉斯提罗斯一手捂脸,一手缓举,略带悲怜地吟唱着古老的诗文,好似,真心责怒。

“啊~,让污秽的朽者,接受王的慈悲,背负着恶业,去忏悔无尽的罪吧!具现之弧·帝国之塔——”

大地震动,空气沸鸣,一座巨大的黄金塔楼,在高德曼凸出的眼珠中,将三大公会会长的身体吞纳其中,气势磅礴地冲入云霄,直耸入天。

恐怖的魔力,逐渐汇聚在黄金的塔身,在邪光炽盛到一定的时候,遽然爆炸,推平了百里方圆的苍穹云海,连带着矮山群脉一起摧毁。

其他的战场,也被波及,而产生巨大的震动。

“嘘!”

食指抵唇,闭目垂身,拉斯提罗斯轻轻一吹,为戏的落幕,而致谢无人的礼座。

……

西边战场

鸣动地层的光束中,一道本该消失的魁影,霎时,止住崩坏的躯壳,散发出不同以往的恐怖与力量。

鸠拉悚然停住施招,喘息流汗地死死盯着阿兹玛的归来,感到灵魂微颤。

“你!!!”

“鸠拉。”阿兹玛垂眼悲伤,早先的战意与狂热,已收敛不见,换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无奈无力的沉默。

“你是个值得我尊敬的强者,如果可以,我真不愿用潜藏在我们七邪影体内的,另一股不属于我们自身的力量,和你战斗。”

“可是不行,你也看到了吧!那天上的符文,是代表着除这里之外的其他地域的战场,已全部沦陷。”

“所以,我们没法再留手了,该我们为这场血宴的序曲,拉下完美的落幕。”

鸠拉闻言震惊,脑海异动,转瞬明白过来,声音颤抖的问道。

“阿兹玛,你说其他地域?难道,指的是驻落在世界各地的评议院分部?!”

他看着阿兹玛沉默的模样,倏地,又想到了什么,呼吸急促的质问道。

“难道,还有魔导士公会?比如说,在伊修迦尔大陆上,也是举足轻重的菲欧蕾前六位最强的公会?”

静默的阿兹玛,深知再也瞒不了鸠拉,只能,重重呼出一口郁气,开口道出肯定。

“你猜的不错,菲欧蕾前六的公会,也是我们这次的目标之一。”

鸠拉的脸色,霎时,惨白一片。心如刀割,刺痛不停。如果,那邪纹的意义是真的?那么,他所在的公会,一定,也遭了毒手。

这样一想,他就不由悲怒愤然,身为蛇姬之鳞的大家长,公会里,尽是被他当作自己孩子疼爱的年轻成员。

尤其是,利昂和雪莉娅,是他最为看重的接班人。想到这样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后辈,可能已被邪魔残杀,他就止不住的杀意涌动。

率先,攻向身为恶之先锋的阿兹玛。

但同时,鸠拉理智的一面,也深感凛然。这场突袭,比他想的规模还要大,波及的范围还要广。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这个世道,终将迎来一场未知的大变局。

鸠拉收神现无情,最强的魔法‘霸王碎岩’,被他全力打出,不再留有任何余地,这是要分生死,定胜局。

可惜,如果阿兹玛只有原先那种程度的实力,那鸠拉的这招,或许会成功。

但,再加上阿兹玛体内罪的力量后,那么,胜负的终局,就不一定了。

早看破鸠拉打算的瞬间,阿兹玛也同时进招,双手按向大地。地面忽拔数根巨型大树,缠住了鸠拉的身形,强制打断他最后的大招,困束其中。

然后,阿兹玛心念一动,将大地之下隐藏的魔能魔脉,全部释放,光芒迸耀,产生了足以将整个评议院的领土范围,摧毁殆尽的超级大爆炸。

“安息吧!我所认可的强者啊~,大地的咆哮——”

【注:本来阿兹玛的这招,原本不可能发动的这么快,需要时间和地底魔能接触后,再控制。但是,他体内的罪力,有着侵蚀的特性,所以,让他这招的重重约束,变得简单起来。】

【这招,看似威力很大,但有个先决条件,地底必须有魔力,魔力引发的爆炸和地底的总魔力有关。】

【所以,碰到有丰富地脉的魔能,这招在f~sss级的第一领域内,堪称无敌。甚至,可以威胁到第二领域‘圣级’的存在。】

而就在这般恐怖威能即将爆发的前几分钟,其他战场,也画下了终局。

……

南边战场

乌尔夫海姆拖伤死战,以消耗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解放所有的魔力,招招狂乱不止,凶狠异常。

对敌,对自己,都是一样的狠绝。

手断了,就用腿去踢;腿折了,就用强壮的身体去撞;身体麻了,即便,只有满口利牙的嘴,他也要去咬断敌人的喉咙。

但是这些,对已经收起玩闹心态的布鲁诺特来说,已尽成无任何乐趣的废招。

此时,在他心中,只有快点完成任务这一种想法。

任乌尔夫海姆凶招百式,狂暴吓人。布鲁诺特一概无视,放开自己真正的实力,以数十倍重力场域,压垮了乌尔夫海姆的兽躯,将他无情践踏在破败万丈的土地里,一步纵身临跃眼前。

探手盖住乌尔夫海姆的天灵,在对方死命挣扎的扭曲表情下,道出冷漠的话语。

“兽脉觉醒,也就这种程度吗?”

“无聊~”

五指用力,重能运转,令周遭空间,都不禁碎裂的力量,一同灌入了乌尔夫海姆的脑内。

伴着究极的痛楚,在一片曲漪中,他的脑袋,如瓜迸裂,白浆飞溅。

气氛一肃,静默沉浸。

大衣猎猎迎风舞,长鞭嚣荡鸣空响。

布鲁诺特的表情,再次,变回了原先的阴冷。

……

北边战场

血色的残迹,败落的人,终成一幅悲惋的画面。

魁梧霸气的‘无’,单手扣着凄惨血淋的海伊贝里恩的喉咙,拎在半空。另一只手,则悠然背在身后,猩红的瞳孔,眯起森然的冷笑。

“血族之后,你还有一招的机会,证明你的价值!”

被扣住咽喉,满脸血色的海伊贝里恩,费力地睁开眼,看向近面那残忍无情的男人,心下悲凉,竟升决绝。

“我……绝不向……邪恶……低头……”

他缓缓伸出双手,抓住‘无’扣住自己的那只手臂,昏暗的眼眸内,闪过一丝狠绝。

“血脉真意·暗血录。”

嘶哑的语调,引动出潜藏在血脉深处,那久远的记忆。

随着,海伊贝里恩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沸腾,与极速消耗,那被世间遗忘的力量,伴着神玄的画面,璀耀整个人世。

‘无’心头莫名悸动,不由得松开了扣住海伊贝里恩咽喉的手,随后,他的意识,便被纷沓而至的记忆洪流吞没了。

至夜黑暗,星光皎月,荒木枯林,断崖古堡,森冷王城。

冰风寂寒吹夜荒凉,门窗镜后灯火璀然,华宴高歌舞曲美人。

一个个身段修长,礼装艳绝的高贵身影,走在古老幽暗的长廊中,似踏行于历史的光河,姿步肃穆,但声色轻佻,却又不显傲慢。

好像,闲庭人间的主人,随意又优雅。

蓦然,‘无’现身辉煌华贵的大厅,周遭,倏然安静,他的后背,立感透骨冰寒,数百道刺目的视线,一起投向他身。

那一个个稍露危险气息的王爵与贵姬,令‘无’骤感精神崩溃,好似,天威压盖,反抗不得。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比强大,远超‘无’的想象,可怕到让他大脑空白,陷入懵然。

就在这时,诸王中心的皇座上,一位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只是,落下一道清冷的目光,‘无’便顿感头皮发麻,魂肉炸裂,几近死亡。

若不是关键时刻,‘无’体内,那股属于万恶之源的罪力泛起波澜,突然,将他的灵魂护住,惊醒了意识,怕是‘无’,会在王座上,那名男子视线落下的瞬间,魂飞魄散吧!

‘无’醒神的第一时刻,便动用极招,破开了血之记忆,复归现实。然,他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面色煞白,心脏跳个不停。

与死亡擦肩,不可能不怕。

在‘无’的前方,使出血之真意的禁忌时,海伊贝里恩便焚尽了全身的血液,化作了干尸,寸寸焚灭飘离。

‘无’心有余悸的望着海伊贝里恩消失的空处,仍旧,冷汗不停的后怕道。

“这就是血族后裔,解开血脉深处的记忆后,所回馈的力量吗?”

“暗血录,唤醒血脉中记录的那久远古老的影像,将敌人拉入过去的景象里杀死。”

“记忆……,那些人,大概就是……曾站在整个血族顶峰的诸王与皇吧!”

‘无’不禁感慨,即便,是这么强大的族群,也逃不过命运的残忍,而在百族争霸的时代里,被淘汰,成为无数坟堆中的一员。

“这世界,天外还有天!谁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碰到更强的怪物,成就另一段辉煌。”

“圣的领域!吾迟早也会到达,甚至,更高。吾绝不会和血族一样,成为历史的遗骸。”

“吾会凌越古今,成为最强!”

‘无’负手转身,霸气而去。

……

中部战场

万木成林,林林森海,诡谲天险,自然之道,磅礴盖世,锁困邪者。

或以毒蚀雾,或以藤为枯牢,或以叶为剑。

万物之植,皆为利器。潜影无形,杀人无踪。

如此浩瀚阵势,却在哈迪斯见到天现异纹之刻,霍然改变。

威严的黑甲老者,缓缓张开了充满血光的右眼,深沉的气息,骤变邪暗,披风猎响,自发缭乱。宛如,打开了恶意之门,露出最可怕的一面。

“恶魔之眼,开!”

一股惊人的魔力,由哈迪斯体内爆发,直冲上苍,震荡了整个环山河岸,山脉摇晃,大气嗡颤,湖水波澜,天地一噤。

妖精公会,会长秘术,天照式,在哈迪斯手中,随心飞舞,绝艳人间,破灭森海天关,直取沃洛德性命。

沃洛德咳血受创,苍白满面,神情仍坚定不惧,催发自然之能,生命之源,托举万木植被,硬抗天照凶威。

只闻一声“轰爆”。

沃洛德再受重击,内骨断裂,血洒苍穹,直坠地面。

哈迪斯不留余情,紧接追命,恶魔的沉渊,被他以远超先前数十倍的魔力发动,无尽黑暗自虚无涌来,吞天噬地,泯灭一切光阴。

重伤的沃洛德自然不敌,被一举吞没大半的身躯,拖向死亡的深渊。

在最后,沃洛德从暗潮中,仰望着血色上苍孤立的人影,伸出仅留的右手,似要,抓住什么?似要,挽回什么?

老目忽然湿润,悲凉了心。

他明白,如今,走到这番地步,已是注定。

他抓不住昔日好友的身影……

在失去的那一刻,两人,就已缘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