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春双目无神地点头:“饿嘛。”
任梅花和严贵荣心头陡然一沉。
说完,姜早春提着玉米粉,光着上半身往前走了,别的什么话都没有说,可能是没话说,也可能是饿得没力气说。
任梅花语气沉重不少,她道:“姜早春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跟当地人发生过冲突,他老娘是个笑眯眯的老太,虽然家里很困难,但他老娘说饿死不讨饭,穷死不偷盗,难死不求人。”
严贵荣默默地抽烟,他也想到了那个老太太,永远坐在屋檐下,不管谁来她都是笑眯眯的,只是严贵荣没想到这么和蔼的老太太居然有这么硬的脾气。
任梅花道:“这点玉米粉是他拿去给老娘和孩子吃的,他们家吃口多,半大孩子吃穷老子,粮食根本不够吃,他们两口子等下还要去山上。”
严贵荣疑惑:“去山上?”
任梅花道:“挖蕨根。”
严贵荣道:“这东西可不能老吃啊。”
任梅花看他,反问他:“不然怎么办?”
一句话把严贵荣堵得死死的。
任梅花微微叹息一声,转身也走了,把严贵荣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严贵荣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旱烟枪一直放在嘴上,整个人就像定格了一样,烟袋锅子冷了都不知道收起来。
……
次日。
一周之期已到。
社员代表大会。
大队大会堂里,陈严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怎么揉都揉不开,他在身上摸索着。
任梅花问他:“你找什么?”
陈严道:“想抽口烟。”
任梅花又问:“紧张了?”
陈严忧心忡忡道:“我以前上山剿匪都没这么紧张,这个事情要是办砸了,我受不受处分都是小事,以后的工作就更难开展了,村子再想发展就更难了。甚至来说,我可能都没法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了。于公,我没有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我愧对组织。于私……”
后面半句话,陈严没有说出来。于私而言,他们家欠村子的债,就更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