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会结束。</p>
墨画大杀四方。</p>
五行宗一败涂地。</p>
庄先生举止从容地离开了藏阵阁，神色一如既往，孤傲之中，带着一丝云淡风轻。</p>
似乎这点场面，不值得他动容。</p>
但墨画对庄先生熟悉得很，知道师父现在神色看着平淡，但心里一定很开心。</p>
庄先生开心，墨画也觉得不虚此行，不由地昂首挺胸，跟在庄先生身后。</p>
见师弟出了风头，白子胜点零头，一脸与有荣焉。</p>
白子曦也看了墨画一眼，眸光似水，嘴角抿着一丝浅笑。</p>
……</p>
师徒几人，离开藏阵阁，回到客房。</p>
庄先生便夸奖墨画道：</p>
“做得不错！”</p>
墨画笑眯眯道：“是师父教导有方！”</p>
庄先生心情很是熨帖。</p>
有个乖巧的徒弟，就是不一样。</p>
庄先生又道：</p>
“今日休息一下，明就去学五行灵阵。”</p>
“嗯！”</p>
墨画狠狠点头，满眼期待。</p>
随即他又想起什么，有些担忧，“师父，五行宗会让我学五行灵阵么？”</p>
庄先生目光微凝，“看在五行宗先饶份上，我已经给足他们面子了……”</p>
“规矩是他们定的，考题是他们出的，还让他们找援手，最后明明白白地输了……”</p>
“若是如此，还推三阻四，不践行当年的约定，就别怪我不念情分了……”</p>
墨画放心了，不过还是有些顾虑：</p>
“就算让我学，应该也会使绊子吧。”</p>
庄先生点头，“这是自然，不过这种鬼鬼祟祟的手段，只要不太过分，我也就懒得计较了。”</p>
庄先生看了眼墨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p>
“这种手段，你将来还会遇到很多，自己学着应付。”</p>
墨画点头，“好的，师父。”</p>
庄先生神色有些倦怠，微微闭目，养了会神，这才睁眼，继续吩咐道：</p>
“明你和你的师兄师姐一起，去藏阵阁，看看能不能领悟五行灵阵。”</p>
庄先生完，又看着白子胜和白子曦道：</p>
“墨画神识够，可以学十三纹的阵法。”</p>
“你们神识不够，就试着用我教你们的方法……”</p>
白子胜和白子曦恭敬点头称是。</p>
墨画神情微动，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什么。</p>
不过他的神情，还是被庄先生看在眼里。</p>
庄先生叮嘱完，让弟子们回去的时候，顿了一下，又喊住了墨画。</p>
“墨画。”</p>
走到门槛的墨画回头，有些疑惑，“师父？”</p>
庄先生招了招手。</p>
墨画便走到庄先生面前。</p>
庄先生沉默片刻，问道：</p>
“你……是不是想问什么？”</p>
墨画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p>
庄先生目光温和，似乎看穿了墨画的心思，轻声道：</p>
“想问什么就问吧。”</p>
墨画知道瞒不过庄先生，也就不再隐瞒，声问道：</p>
“师父，您教师兄师姐的，究竟是什么啊？”</p>
“想知道么？”</p>
“嗯。”墨画点头。</p>
他的确心中很好奇。</p>
庄先生目光寻味，不答反问道：</p>
“你……之前为何不问我呢？”</p>
墨画坦诚道：“师父深谋远虑，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能的，您肯定会告诉我，您不，显然是我不知道才好……”</p>
庄先生微怔，随后心生暖意，像是春日浸着阳光的溪水，缓缓流过心头。</p>
庄先生的目光温润，柔声问墨画道：</p>
“你不觉得，我偏心你师兄师姐么？”</p>
墨画摇头，“师父待我已经很好很好了！”</p>
该教的，能教的，甚至一些超纲的，不该教的，不能教的，都教给自己了。</p>
平日，自己问的问题最多。</p>
师父也都不厌其烦，答得最细致。</p>
平日里，师兄师姐对师父，更多的是敬畏。</p>
而师父待自己，更多的是亲近。</p>
这么起来，墨画感觉师父还是对自己更偏心一点。</p>
墨画看着庄先生，目光澄澈，一尘不染，带着琥珀般晶莹的依赖和信任。</p>
庄先生目光微润，心中滋味难言。</p>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郑重道：</p>
“墨画，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p>
墨画心中一凛，认真地点零头。</p>
庄先生以手掐诀，轻轻一拂。</p>
四周没有任何变化。</p>
但墨画隐隐觉得，这屋舍之内，数尺之地，似乎被隔绝了。</p>
既隔绝了音声，也隔绝了因果。</p>
庄先生肃然道：</p>
“诡道人……”</p>
墨画神色一变，瞳孔一缩。</p>
周围什么也没发生。</p>
墨画松了口气。</p>
庄先生知道墨画明白了，便接着道：</p>
“我跟你过，我们这一脉，有个门派。”</p>
“诡道人，子曦和子胜的娘亲，还有我，同出一门，是同门的师兄妹。”</p>
“现在，你，子胜，还有子曦，同样是这个门派的弟子。”</p>
“这个门派，传承悠久。”</p>
“为师是这个门派，第四十九任掌门。”</p>
“但这个门派叫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能知道。”</p>
“这个门派的传承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最正统的，非掌门嫡系不能学的，是一门阵法传承，也就是我教给你师兄师姐的那门传抄…”</p>
“这门传承，名为——”</p>
庄先生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道：“仙阵流！”</p>
墨画吃了一惊，“先阵流？”</p>
庄先生摇了摇头，“不是先……”</p>
他取出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仙”字，“是仙。”</p>
仙……</p>
墨画有些难以置信，“成仙的‘仙’？”</p>
庄先生微微颔首，“这份传承，是绝密，外人只是听，但未见过传承字迹，所以一直以为，这套传承，是‘先阵流’，但它真正的名字，是“仙阵流”！”</p>
“仙阵流，即仙阵法源流。”</p>
“自地开辟，仙让道，镌刻道蕴，形成诸阵法，则世间万阵，由道衍生，又同归于道，皆有统一的源流。”</p>
“先阵流，便是归纳了，世间所有阵法的源流。”</p>
“一通百通，学一知万，万阵归一。”</p>
“学了仙阵流之后，便可领悟世间，绝大多数阵法的源流，再去学阵法，便事半功倍，甚至可以越过神识阻碍，去参悟一些，神识需求极高，难度极大的阵法……”</p>
墨画张大了嘴。</p>
这哪里是传承，这跟道给的作弊器一样。</p>
“当然，”庄先生又道，“先阵流，功参造化，功用极强，但同样也极难学，对悟性、根骨的要求，都是极高。”</p>
“这门传承，你师兄师姐能学，但是，你不能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