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宝昌社人手被相继杀伤,败局已定,苏望廷不打算死缠到底,故漏破绽,引双剑逼近直刺胸膛,随即双掌一合,死死钳住两柄斩马长剑,猛提内劲,震得两名武士长剑脱手。
“纳命来!”
吴公子此时高声一喝,错金宝剑泛起凛然寒意,带着旋绞锋芒直逼苏望廷面门。
苏望廷后撤数步,再侧身避过致命一击,同时潜手下探,欲攻敌所必救。
铁掌攻势又急又猛,正中吴公子肋下,十成掌劲一举倾泻而出,即便是健壮公牛也要被这一掌拍得筋骨断折、腑脏糜烂。
然而掌劲发出,瞬间冰消瓦解,好似轻软鹅毛抚过一般,竟未能伤及吴公子分毫。
“法术?!”
苏望廷一时骇然,这吴公子肯定得了法术加持,否则断然不能如此轻易化消铁掌内劲。
此时吴公子也露出得逞笑意,三记鞭腿连中小腹、下颌、眉额,一气呵成,直接将苏望廷踢翻在地。
“如何?现在你可服气?”吴公子看着苏望廷倒地蜷缩,不由得心生快意。
“小心!”
正当吴公子松懈之际,有武士扬声示警,苏望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吴公子脚踝,直接将他绊摔跌倒。
吴公子没料到对方出此奇谋,重重跌了一跤,苏望廷则趁机起身腾跃,冒着上方箭矢,强行冲出里坊。
“追!把他给我抓回来,不论死活!”吴公子大感羞辱,厉声下令。
……
巍峨天山,皑皑白雪凝成万古冰川,起伏连绵数千里,参天雄峰耸如柱立,若能凌空俯瞰,不禁让人怀疑,此等山川是否由神工仙匠凿建而成?
而在天山北麓,由冰川融水积聚而成的一湾大湖,周回深阔,仿佛悬于山巅云汉间,世人称其为天池。
此处天池乃是下游大小河流的发端之地,传说其中有蛟龙潜藏。每逢晨昏,天池湖面云蒸雾霭,偶有风雷鼓荡、霜雪狂飙,常人闻之不敢靠近。
为外人所不知的是,天池附近并非全无人迹,一座开山凿石而成的宫殿坐落于此。
大殿石门之外,数十人站立等待,他们服色各异、三五成群,有的沉思不语、留心旁人,有的相互交谈、商讨要事——
“我不明白,既然已经知晓摩尼珠的去向,为何不直接派人夺取?”一名胡人武士问道。
“教主早有安排,但你以为这事很容易么?”接话的是一名身穿貂裘大氅的富商:“虽然押送摩尼珠的人手来自白马社,可是经过多方查证,这家商社是大夏朝廷的宰相私下命人创办。”
“大夏朝廷要摩尼珠做什么?”胡人武士甚为不忿,鼻孔喷出两条白雾,足见气息深长:“哼!我们前些年建寺传道一切如常,结果那位大夏皇帝刚刚登基,便下旨禁法毁寺,可见他对大光明尊毫无崇敬之心!”
旁边另有一位身材高瘦的汉人,容貌清古,捻须言道:“大夏天子多怀愚痴、嗔恚、狂慢、淫乱等诸般情志,乃世间一等一的秽恶魔类,难受明尊妙法、摩尼上智之教化。”
这汉人语气抑扬顿挫,说起话来摇头晃脑,不像是胡教信众,倒是一派书院夫子的模样。
那名富商擦去胡须上的薄霜,掩饰尴尬神色,继续说:“不管如何,摩尼珠乃是我教圣物,不能落入外人手中。我已经派手下去拦截了。”
胡人武士面露轻蔑之意:“就你手下那点人,拦得住吗?”
“总不会是让你带着那帮黑狼兵去堵截商路吧?”富商冷笑一声:“伱可别忘了,四镇大都护根本不打算放过你们,黑狼部一旦出现,便要面对夏廷兵马围剿!”
胡人武士正要发作,宫殿石门缓缓打开,一名手扶铜杖、白袍白冠的长须老人走出,他深目高鼻,但须发却不似胡人那般细密卷曲。
随着老人走出,他手中那鹰翅铜杖顶端也升起火焰,光明与温暖笼罩殿外,让在场众人免受山中风雪严寒之苦。
“参见教主!”殿外众人此刻也不再争执,朝老人躬身行礼。
白袍教主没有废话,望向富商说道:“康福谛,你派出的五路人马全都失败了。”
富商立马低下头去,脸色极为难看:“属下稍后一定加派精干人手,务必拦下白马社商队,夺回我教圣物!”
“你已尽力,只是遭遇意外。”白袍教主言道:“方才我以妙明神目观之,白马社本已行将覆灭,只是忽然被一名来自宝昌社的高手相救。”
“宝昌社?”康福谛微微一惊:“那高手难不成是叫程三五?”
“看来此人名气不小。”白袍教主微微颔首。
“这家伙是宝昌社第一高手,属下打听得知,他曾在中原犯下大罪,不得已逃亡西域,托庇于宝昌社。”康福谛连忙解释。
“看来我也小瞧他了。”白袍教主言道:“我日前刚刚放出一头尸鹫前去追击,也被此人斩杀。”
下方教众面面相觑,白袍教主反倒一派从容不迫:“如今他们携我教圣物深入瀚海大漠,打算以此隐去踪迹,而没有径直去往屈支城,这样一来倒是方便我等行事了。眼下西域各地大乱已起,正是作为掩护,只要夺回圣物,我教复兴便指日可待!未来诸位都将沐浴大光明尊拯拔之恩,享尽无边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