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婆问道:“这又是为何?”萧子申就把宋州之事和盘托出。柳婆婆沉思半晌,点了点头,道:“确有些古怪!我也记得适才那付一鸣言道:‘小子,等的就是你!’看起来又不似是为那宋州之事。”
柳婆婆想了想,又问道:“萧公子可是以前与那姓付的有过节?或你师门与之有什么往事?你仔细想想!”
萧子申摇摇头,道:“我以前住在乡下地方,只认识左邻右舍,上月才出来走荡,哪里会惹了什么人!”说到这里,心下一怔,忽想起临州之事,就道了出来。
柳婆婆听毕,朗声大笑了起来,道:“萧公子想是误会了!那冉明轩冉刺史乃是一为国为民、正直无私的好官,那徐韶清徐大侠更是江湖中响当当的英雄豪杰,那姚、吴二人我虽不识得,但能与冉、徐二人往来,又岂会是那般小人!老身敢担保,冉刺史、徐大侠他们若要寻个说法,自会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来,绝不会似这般阴阳怪气、云山雾罩、卑污行径,让人不明就里。”
萧子申闻言惊呼道:“原来竟是这般人物,倒是我多心了。”
萧子申又细思临州之事,冉、徐等人却是人物,今又听得柳婆婆之言,不觉有些敬重起来,随后问道:“婆婆竟也识得冉刺史、徐大侠他们?”
柳婆婆笑着点了点头,不再续说,又问道:“那可是你师门与付一鸣或地犀教有什么故事?”
萧子申皱了皱眉,摇头道:“我只有一个师父,没有别的什么同门,不过家师之事,我所知甚少,却不知究竟。”柳婆婆闻言也皱了皱眉。
萧子申见柳婆婆皱眉,想了想,自己也该对那付一鸣有所了解,问道:“婆婆,那地犀教到底是个什么所在?那付一鸣又是怎样的人?”
柳婆婆道:“那付一鸣师徒在江湖上名声却也不大好,脾气甚大,似常无端与人相争。若说是为了巧夺天工之事无端记恨于你,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也太小气了一些。那地犀教嘛……”说到此,沉吟了一番,方续道:“地犀教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崛起于西北甘陇一带的教派,明面上嘛,倒也正经,没有什么胡作非为之事。不过据闻,他们私底下常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不过极其隐蔽,又难以拿住把柄,所以江湖中只是略有传言,我也是不知真假的。”说着,看向萧子申,又道:“不过,为防万一,萧公子你日后自留心便是。”
萧子申点点头,道了声谢。
此时,萧子申方才发现,那泪千行竟一直未曾言语,自个儿坐了船尾,双手环足,头枕膝盖,望着茫茫江水,似思索,似发呆,见那背影,令人好生怜悯。萧子申一见之下,呆了一呆,用手一指泪千行,看向柳婆婆。
柳婆婆叹了口气,摇头沉声道:“何苦来哉,何苦来哉!”说罢又是一声叹息。萧子申见柳婆婆言行,即明了方才万国邦所言之事只怕倒有七八分真,一时也不知作何言语。
过得片刻,柳婆婆见大家无声,太过沉闷;又见萧子申有些侠义心肠,略一思索,就看向萧子申问道:“萧公子以后有何打算?”
萧子申摇头道:“没什么打算,就四处闲逛闲逛,见识各处风光人物。”
柳婆婆肃然道:“萧公子此言差矣!大丈夫生于世,虽不要说什么名扬天下,汗青流芳,但也不能无所思想,碌碌无为,随性而过,那岂非有负上天美意,徒生于了这天地之间!见公子气度为人,却也是条汉子,怎生如此颓然不思进取之心?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萧子申闻言一怔,一阵暖意涌起,低语道:“多谢婆婆,我师父从来不说这些。”柳婆婆暗觉奇怪,皱眉道:“那令师都说教些什么?”
萧子申答道:“也没什么,自我记事起,家师时常外出,一年也没多少时日在家,或三两月,或一月半月。凡在时,就教导我识字念书,传些剑法掌功,除此之外,再无多余言语。”
柳婆婆虽武功低微,但栖身豪门,自有见识、经历,微怒道:“世间竟有如此为师者,真正气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传道尚排首位,令师倒好,勉强算得授业,传道、解惑竟就全然不顾及了么?真正气人,真正气人!”
萧子申肃容道:“总是师尊他老人家养育我成人,教我本领,我心里着实感激得很。”
柳婆婆本想问:“令师常年不在,是令师养你?还是你自己养你?”但见萧子申如此,也知不该道其师短长,否则就有挑拨之嫌,只改口道:“萧公子,若你愿意,我倒是可以推荐你个去处,虽说不见得能成就什么大事,但也可学得一身了不得的本领,对你将来定有益处,你好好考虑考虑!”
萧子申忙问道:“什么去处?”柳婆婆答道:“经天纬地!”
萧子申疑问道:“经天纬地?哪是什么地方?”柳婆婆惊呼道:“什么?你竟不知经天纬地?令师,令师……”说到此,只是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