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没有看小沙弥，而是盯着法海，嗤笑道：“法海大师，这就是你金山寺的弟子？他已经犯了嗔戒，有杀意。按照佛门的戒律，是不是该收拾他了？”

小沙弥指着陈康，呵斥道：“你这个人，血口喷人，不知好歹……”

法海说道：“好了至空，你先出去。这位施主是高人，为师亲自来招待。”

陈康说道：“至空小和尚，你的法号倒是不错，四大皆空。可惜，你没有做到啊。”

至空小沙弥冷哼一声，转身出了佛堂。

陈康暗自摇头。

不是穿上了袈裟的人，就是真佛。

穿道袍的人，表面仙风道骨，也未必是得道真人。

如果换个装扮就是真佛真仙，那修行岂不是太廉价，太简单了？

法海放下手中的木鱼，说道：“施主，不知你来见老僧，可有指教？”

陈康说道：“指教谈不上。我是来告状。”

法海说道：“施主要告状，可以去县衙。断案，是县太爷该管的事情。”

陈康说道：“县老爷只能管普通百姓，管不了江洋大盗，更不要说强大的妖魔了。我这次告的就是妖魔。我知道法海大师佛法精深，法力高强。大师去收拾妖魔，正合适。”

法海问道：“施主武艺通玄，是真正的高人。要收拾妖魔，何需老僧出马？”

陈康说道：“那蜈蚣精和蛤蟆王道灵，到处作恶，大师有降魔手段，不管一管吗？”

法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蜈蚣精是凤凰山妖王“金钹法王”的儿子。法海虽然是阿罗汉境界，有陆地神仙的实力，但是未必是金钹法王的对手。

王道灵其实也不简单。

如果真是一只开启了灵智的臭蛤蟆，他王道灵不可能敢跟白素贞为敌。

王道灵是上界玄天老祖的记名弟子，得到过玄天老祖留在人间的一些传承。

吴公子和王道灵都不是好惹的。

祂们的靠山很硬。

瞧瞧，瞧瞧，不止是人类，就连妖魔也是如此。

全他娘的是裙带关系。

没点靠山，没有传承，想要修行，要成仙成佛？

那是痴心妄想。

法海老和尚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白素贞的身份虽然不简单，是黎山老母的记名弟子，还受过观音菩萨的点化，但是黎山老母心善啊，脾气好，性子有点与世无争。

金钹法王和玄天老祖，是大妖，是魔头，睚眦必报，法海更加忌惮。

重要的是，白素贞违背了“人妖殊途”的规矩，犯了错。法海可以借此为理由，正大光明，理直气壮来找她的麻烦。

法海说道：“施主，那吴公子和王道灵，未触犯天条。老僧不能随意打杀祂们。”

陈康说道：“吴公子和王道灵作恶多端，祂们还想要吃掉陈某呢。没想到法海大师竟然不管，你这样做，有违高僧大德的风范啊。真是令人失望。”

法海说道：“陈施主，你跟吴公子和王道灵之间的恩怨，老僧确实管不了。恕老僧爱莫能助。”

陈康说道：“那你来钱塘县干什么？”

法海沉默着。

陈康说道：“白素贞虽是蛇妖，但她身上没有血腥气息，不曾屠戮生灵。何况，白素贞现在有了身孕，你铁了心要对付她，是不是有些不妥？”

法海说道：“人妖殊途。白素贞嫁给人类许仙，就是大罪。老僧是朝廷册封的国师，当然要降妖伏魔，维持正道。”

陈康嗤笑道：“什么维持正道，什么降妖伏魔。法海大师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我知道，白素贞早年的时候得罪过你。你修炼有成了，现在来‘降妖伏魔’，不过是来报复白素贞。私人恩怨罢了，何必装模作样，搞得像是天下为公。”

法海脸色一变。

早年的时候，法海的确和白素贞有仇怨。

可那是法海的秘密。

就连白素贞自己都不知道曾经得罪过法海。

陈康是如何知晓了此事？

法海说道：“陈施主，你就不要信口开河。老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素贞，老僧是一定要将其降服。你若是阻止，就是跟金山寺作对，更是在跟朝廷为敌。何况，以陈施主的武艺和身手，还不是老僧的对手。”

陈康在法海身上，感知到了致命的威胁。

陈康心神一跳，想要转身逃离。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想要逃命，没什么丢脸。

陈康不动声色，强忍着远离法海的冲动，冷笑道：“法海大师，你说得没错。我暂时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如无必要，我也不想跟金山寺和朝廷为敌。”

“不过。”

“陈某不修道法，不修佛法，身上连法力都没有。我以身凡人之躯，凡俗武艺，就可以对抗一些妖魔。大师觉得，我这一身武艺传承，是来自哪里？那么，我的背后，有没有一位大能者？”

法海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陈康。

陈康没有真气，没有法力，不修道，不修佛，更不是妖魔。

陈康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貌似没什么特别。

可是。

陈康只是练了凡间的武术，竟然把筋骨和气血提升到如此强大的程度，掌握了堪比妖魔的肉身力量。

要说陈康没有强大的传承，没有背景靠山，怕是没人会相信。

法海同样是疑神疑鬼起来。

法海搞不清楚，陈康到底有什么强悍的背景，竟然可以不把朝廷和金山寺放在眼里。

陈康编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强悍背景，狐假虎威，虚张声势，还真把法海给唬住了。

毕竟，陈康这一身强大的凡间武艺和力量，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毫无背景的散修。

陈康说道：“法海，不要在钱塘县敲破木鱼了。我听着就心烦，吵得我睡不着。你是和尚，就该在寺庙吃吃斋念佛。你连蜈蚣精和王道灵都不敢降服，就不要高喊着降妖伏魔，维持正道。”

陈康的语气非常强硬。

法海说道：“阿弥陀佛。如此看来，陈施主是决定跟金山寺和朝廷为敌了？”

陈康冷笑道：“随你怎么想。陈某告辞。”

陈康转身离开了小佛堂。

……

回到居住的院子里。

陈康的后背全部被冷汗打湿。

陈康有些心有余悸。

“法海那个老和尚，实力深不可测。好在我装腔作势，暂时把他唬住了。否则的话，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陈康暗道：“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了白素贞一次。不知道她会给我什么样的修真功法。”

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可以用一次两次。可是，假的毕竟是假的，终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来。

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正理。

以后装腔作势的把戏，不能再玩。

太危险了。

一旦露馅，自己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