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金的酒楼饭店何其多，八大楼、十大堂，还有数不清的各种名号的饭店。不过都是顾客盈门，生意极好。

李云海要找一个清幽一点的地方宴请林振邦和他的同学，还真费了一番思量。

他对北金也不熟，请教了郑远之后，让庄勇开着车，来到雍和官附近的五道营胡同，找到了一家门口挂着梅府家宴的四合院门前。

看着门口的广梁大门，李云海知道这里以前是具有相当品级的官宦人家，现在是一家在四九城里有着相当口碑的私房菜馆。

门扉是虚掩的，显然还不到开饭的点。

李云海推开门走了进去。

影璧前挂着一幅木刻的对联：“座上月明斟绿蚁，篱边人醉咏黄花。”倒是颇具几分风雅。

转过影璧，院子树上挂着一只虎皮鹦鹉，一身淡绿色里透着深绿色斑点的羽毛，嘴巴像一个钩子，上层长，下层短，一双明亮的眼睛嵌在它那小小的头上，十分可爱。它一见着人便喊：“来客人了，三姑娘！”

李云海被这只鹦鹉的学舌给逗笑了。

随着鹦鹉的喊声，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她挽着简单的小发髻，穿着一件淡雅的白色旗袍，上面是雏菊的淡淡花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精致的白边，整个人就像是一朵恬淡美丽的雏菊。

李云海问道：“那你们这一天，都干什么了？”

卖票的地方，肯定有黄牛党！

上菜的是三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姑娘，不声不语，动作轻柔，举止优雅。

他亲自给众人倒酒。

苏红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可不是嘛，没想到北金也有蚊子！我之前住的旅馆，蚊子太厉害了，等我睡熟了以后偷袭我，咬了我好多的小包。你看。”

一个叫杜介良的同志，指着一道菜问道：“此乃何物？”

“前三排？有是有，不过很贵啊！三倍的原价才行。原价2.5元，三倍那可是7块5毛钱，你买吗？”

李云海看到，此人的背包里面，缝制成了不少的小袋子，每个袋子里放着不同面值的票。

果然他发现有几个无所事事的人，背着挎包，在旁边溜达来溜达去，不停的抽着烟。

“你说岳华？这么巧吗？”李云海深以为异。

林振邦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秀兰笑道：“我和林芝逛街去了！”

李云海并没和他们多搭讪，彼此握握手，笑一笑，又混了个脸熟。

“先生，你贵姓？能不能赐我一张名片？”

分公司的开业筹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差职工。

李云海请大家入内。

他挂断电话，也不睡觉了，等庄勇回来，便即前往京剧院买票。

李云海走了过去。

林振邦也懂他的良苦用心，说道：“这样，你先买票，买到票了，我自然能请动他们一起去。京剧院的票，可不好买！”

李云海说不可能啊，我们那桌明明只喝了半箱。

李云海拿出三千块钱来，递了过去：“多退少补。”

不一会儿，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五十多岁男人走过来，和林振邦打招呼。

李云海笑道：“小玲，不到长城非好汉，你到过长城了，现在已经是一条女汉子了！”

李云海送他们出了门，对林振邦道：“叔叔，我这边还要结账。我派庄勇先送你回学校。”

林振邦沉着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今天下午没有课，所以才敢出来吃喝。你不用管我们了，去忙自己的事吧！”

林振邦低声问李云海道：“这是什么菜？”

“请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女子开了个收据给李云海。

林振邦把身边的几个同学介绍给李云海。

“有啊！”黄牛左右瞧了瞧，打开黄布挎包，从里面掏了一下，摸出一把纸印的票据来，数出20张递给李云海。

不一会儿，李云芳、林馨和沈秀玲三个姑娘回来了，一见着李云海他们的面，便叽叽喳喳的嚷个不停。

郑远和苏红守在分公司的楼里。

李云海问道：“前三排的票有吗？”

“东家是姓梅，我只是在这里工作。我是梅老先生的徒弟，平时不学戏的时候，就在这家店里帮忙。”

一直到1989年，我国《野生动物保护法》正式实施，熊掌不能再当菜吃了。

林振邦和他的同学也如约而至。

李云海在教学楼下面等了一刻钟，才看到林振邦和几个同志说说笑笑的走下楼来。

李云海苦笑一声，心想这些事，多半是司机干的。这个年代，其实并没有开车不喝酒的禁令，有的司机甚至要喝一点酒，开车才有精神。

“知道了，李总。”

李云海摸了摸面前的计算机，问道：“苏红，这些机器都试过机了吗？”

沈秀玲说道：“姐，你没去过长城吧？那我劝你不要去了，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就一条破旧的城墙，又没有修缮过，中间有一段路还是塌陷的，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就要滚到山崖底下了！你们要去玩的话，就去故宫好了。”

苏红笑着答应。

自古以来，酒桌就是历史的推动者。无论是鸿门宴还是新亭饮宴，都是我国历史上不可磨灭的篇章。如今的酒桌文化，与千年前有所不同，但其核心仍然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信任。

李云海道：“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看京剧？我到北金京剧院买几张票，请你们晚上赏脸一起看场京剧吧？”

“当然需要，因为你预定了珍贵的菜肴。”

沈秀玲撅了撅嘴，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嘛！我也没否认它的历史很厚重，就是太过破旧了嘛！北金为什么不出钱修一修呢？全国那么多的人，每人捐一毛钱，就够修一遍的了！”

唐樱看着李云海的名片，轻轻念道：“四海集团李云海？好熟悉啊！”

李云海摆了摆手：“等沈总回来，你交给她看吧！”

分公司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大招牌：“四海集团北金分公司。”

原来她们三个今天去爬了长城，累了个半死。

他也不计较，当即付了余款。

李云海的履历摆在那里，最多只能成为一个副处。

招牌占据了整个临街墙面的长度，足有三米来高，十分的醒目打眼，哪怕是远远观望，四海集团的招牌，也是中关村最靓的存在。

李云海问林芝招工招得怎么样？

林芝笑着说那边的人才的确很多，但是今天没有人才交流会，我们在那边了解到，过两天有一场大型的人才交流会，到时我们再去招聘好了。

“一桌人吧！请问有没有单独的包间？”李云海听林振邦提到过，只请几个同学用餐。

李云海请林振邦上了自己的小车，又把吃饭的地址告诉给了其他司机，怕路上跟丢了，人家也能一路寻过来。

李云海问了一下价格。

真不愧是戏剧演员，双腿细长、匀称、滋润，白而反光，美而刺眼，所以更显出那几个红疙瘩的艳丽来。

“是的，就是我。”

女子抿嘴笑道：“另外一桌的人，临走时把没喝完的酒全打包走了。”

女子接过钱，嫣然笑道：“先生是个慷慨人，谢谢。”

女子拿来饭店的菜谱给李云海看，说道：“除了这上面的菜，我们还会有一些特别的时鲜菜。比如说上八珍中的熊掌、鹿筋、驼峰。”

李云海一怔，看向李云芳：“怎么回事？”

“同志，你好，”女子笑着说道，“请问是来用餐吧？我们店里还没有上班呢！要中午11点才开放。”

李云海辞了商业局科长的职务，并不代表他现在是白丁身份。

李云海无奈的一笑。

“同志，你不是说只有一桌客吗？”

“那可以，请问多少人用餐？”

李云海喝多了一点酒，回到长城饭店想躺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事，用房间的电话打给林振邦。

每天来电子一条街逛的人也不在少数，当天就有不少人前来面试。

众人哄堂大笑。

女子当然求之不得，笑道：“同志，你真是个讲究人。当然可以。嗯，包中午场的话，那至少得一方。如果你们的消费超过一方，那还得另算。”

京剧院是北金文化局主管的差额事业单位。成立于1979年，全院阵容强大，名角荟萃，流派纷呈，剧目丰富，是著名的梨园群英荟萃之地，经常是一票难求。

李云海明白，北金人说一方，就是一万块钱的意思。一元叫一分，十元叫一张，一百元叫一颗，一千元叫一本或一吨，一万元叫一方。

女子请李云海来到厢房，这里隔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包间。

在楼房的顶部，立着一块更大的招牌：“四海集团。”

李云海这才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菜，只是让他们尽着店里有的食材，给我们做了一桌菜，请各位领导动动筷子，尝尝这家店的水平如何。”

“好，每一台都要试啊！顾客进店，看到的就是咱们的样机，如果样机都有问题，那就会给人极差的观感。”

林振邦说道：“是啊，怎么了？你还有安排？”

林振邦组织这个饭局，纯粹就是为了介绍李云海给众人认识。

李云海深谙其中之道，今天这一面之缘，不过是混个脸熟。

车队出了学校大门，前往五道营胡同的梅府家宴。

售票处有规定，个人购票最多4张，团体购票最多20张。

李云海说了一声好。

别说他没有吃过，便是林振邦等人也没吃过。

“可以的，只要是没开封的就行。”

李云海看到她洁白的大腿上有好几个红疙瘩，问道：“蚊子咬的吧？”

苏红掩住嘴，莞尔而笑。

她拉起衣袖给李云海看，又提了提裙摆，指着大腿上的几个红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