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马库拉格之战(5)(2 / 2)

客观而言,他其实对罗伯特抱有一种隐藏的敬意:基里曼父子的每一条改革措施都会在得到推行的那一刻送到安格隆的桌面上,当下一条在元老院内被批准的政令得以执行时,上一条指令所带来的影响数据也往往正在被总结得出。</P></p>

他绝不会否认自己在读到马库拉格公民是如何从基里曼父子的新政中获得实际权益时,自己的内心是如何为罗伯特·基里曼和马库拉格感到高兴,又是如何衷心地期待,更多有益的法条能在高速运转的马库拉格政府中,透过无数沉思者中滚动的数据和被印刷出的公文,诞生在这个被岩石大面积覆盖,却愈发表现出勃勃生机的美好世界。</P></p>

而他对马库拉格的意见,仅仅来自于马库拉格双战王制度所代表的另一派别,即以执政官嘉兰为首的旧贵族派别。</P></p>

这些人顽固,腐朽,保护着所谓的旧权贵派别,支持文化中所有能维护他们自身统治和利益的糟粕。安格隆不明白为什么罗伯特·基里曼还要允许两个党派在元老院里轮流执政。</P></p>

除了相互推翻、相互攻讦的陋习,和致力于撤销另一派曾经下达过的每一条指令,徒增资产的损耗之外,他看不出两个派别的同时存在对总体的政治究竟有什么益处。</P></p>

至于民主,那更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玩笑:将人民上交的有限公权力平分给两个对立的党派,只会导致两者同时通过百般的花言巧语和威逼胁迫,向人民剥削出更多的权力纳作己用。</P></p>

但是,安格隆知道,不论怎样,马库拉格都是罗伯特·基里曼的母星。他可以建议,但不能插手。</P></p>

这常常令他感到遗憾。</P></p>

而他离开马库拉格的原因也与大多数人想得不同。他不是出自厌恶而离开——他没有空闲因为意气用事而做出过于感性的选择,现在能做的事太多了,需要做的事也太多了。</P></p>

安格隆只是带着基里曼的改革实践成果回了一趟努凯里亚,从中挑挑拣拣出努凯里亚可以使用,或者经过一些本地化修改后可以得到恰当运用的律令,试着在他自己的星球上推行下去。</P></p>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明说原因……好吧,还是因为他对马库拉格有些看不顺眼。</P></p>

不论如何,安格隆正再次离开努凯里亚,向着马库拉格前行。他还有一些实践中遇到的问题需要和罗伯特商议,作为出自文化同源的星球的改革理论奠基者之一,他相信有一些疑难是罗伯特能解决的,而新的经验则是可以被共享的。</P></p>

此时此刻,坚毅决心号正悬浮在马库拉格的轨道之外,接受当地极限战士的惯例入境检验。当然了,规章需要遵守,原体的舰队没有直接入境的豁免权。</P></p>

访客已经来到了安格隆的门外。红砂之主按下按钮打开房门,允许那名军官入内。</P></p>

他看见一名红盔的军士向他行礼。这名战士的盔甲整洁如新,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而稳重的气度,可以轻易获取任何人的信任。</P></p>

“入关的文件已经发给你们,”安格隆说,“还有什么疑问吗,军士?”</P></p>

“由于通讯网络近日正在全面更新,新版的系统并不兼容旧的信件报文格式。”战士说,“目前最快的方法是纸质资料,大人。”</P></p>

“一支舰队的文件量很大,军士。全部作为纸质资料印刷,需要的时间可不短。”</P></p>

“很抱歉为您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大人,”战士低头行礼,“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P></p>

安格隆盯着他,叹了一口气。“你过来。”</P></p>

战士依言靠近。红砂之主离开座位,绕过办公桌,走到战士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P></p>

战士抬起头,表情被面具遮盖。“大人?”他困惑地问。</P></p>

他伸出手,拍了拍战士的肩膀,然后猛地用力,按着后脑将他的头一把扣进木桌。</P></p>

“你是谁!”原体低吼道,折断此人正摸向腰间武器的手,“以为我听不见你心中的情绪波动吗,伪装者?”</P></p>

——</P></p>

“找我有什么事,战士?”罗伯特·基里曼困倦地坐着,勉强撑住昏昏沉沉的精神,手掌盖住桌上的文书。“你的名字?”</P></p>

在收到了佩图拉博的警示后,罗伯特彻底陷入了想休息而不敢休息,想清醒又客观上做不到的两难境地。他不得不通过阅读更多的军团文书来强行唤醒自己疲倦的灵魂。在确认马库拉格的情况之前,他知道自己无法获得片刻安眠。</P></p>

“艾欧忒·卡帕,大人。”高大的战士说,“瓦伦图斯长官手下的士兵。”</P></p>

罗伯特记得瓦伦图斯,记得他在指挥室中声音里的那份颤抖。回忆那副情景让他产生了一阵不可否认的伤感,他放轻了对卡帕的话语:“好。你们都是英勇的士兵,我值得骄傲的子嗣。所以,什么让你来到这里?”</P></p>

卡帕向前一步。“瓦伦图斯长官希望知道卡斯皮恩长官将获得怎样的葬礼规格。他视他为挚友,大人。”</P></p>

“马库拉格纪念花园,就在英雄大道的东边。战士们的亡灵都将在那儿获得宁静的沉眠。这是马库拉格的传统,可以接受吗?”罗伯特柔和地说,猜测可能是瓦伦图斯·多洛不清楚纪念花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P></p>

“多谢大人。”卡帕恭顺地敬了一礼,没有离开。</P></p>

“还有别的问题吗?”基里曼问。</P></p>

“是的,大人。我还有一条私人请求。”卡帕再度上前一步。</P></p>

基里曼的眼皮沉重地垂下,又快速抬起。灵魂中的虚弱令他几乎无法动弹。“说吧。”他轻声道。</P></p>

一声枪响。</P></p>

卡帕将要抬起爆弹枪的手中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血洞,第二发爆弹击中了他的大腿,逼迫他当场倒地。</P></p>

佩图拉博迈入基里曼的办公室,从地上抓起艾欧忒·卡帕,拎着他的脖子近距离俯视那张痛苦的脸:“你是谁!”</P></p>

“我是……”战士诡谲地笑了,笑意在他疼痛的脸上叠加出一种伪装者独有的扭曲,“阿尔法瑞斯……”</P></p>

第三声枪响响起,没有子弹被射出。</P></p>

莫尔斯放下刚刚施展了一个小小的发声咒术的手,走进办公室,一边给誓死不去休息的罗伯特·基里曼直接注入灵能滋润灵魂,一边嘀咕着:“别听他胡说,佩图拉博。显然他不是阿尔法瑞斯本人。”</P></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