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擅长杀人?
那些看似毫无破绽的守卫,为什么自己一眼就能看穿其漏洞,为什么那些强大的军人战士,自己轻而易举的就能击倒,为什么自己想杀谁,就可以杀谁?
这种才能,就如同一个诅咒。
如果一个罪犯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那么自己要不要杀?
如果一个商人压榨了整个工厂的工人,那么自己要不要杀?
一个患了瘟疫的小孩子即将把死亡带给整个村子,自己该不该杀?
一个在疾病折磨下痛不欲生的母亲只想要死去,自己该不该杀?
如果这些人自己能杀,但是却不杀,那么他们带来的灾难,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参与在其中?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喜欢画画的普通人啊,自己只是很不巧和的擅长杀人,为什么要把这些问题抛给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无视这些,为什么每次想要抛弃一些纠结去安安心心的睡一觉的时候,都会有无数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周徘徊,说着那些关于生命,关于责任的诅咒般的言语?
“明明你可以杀了他的。”
“明明伱可以杀了他的!”
就像是华生说的那样,文森特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一个追求着美丽的事物,但是自己却又丑陋不堪,这样的人,当然也会陷入最极致的矛盾之中。
其实在文森特的这一生中,只有两个瞬间,是最轻松,最畅快的。
第一个,是他在朝着但丁开出那一枪之后,自己的半面身子被毁,他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终于,可以不去想那些生与死之间的抉择了。
第二次,则是现在,他靠在墙边,感受着自己身体内被火药炸开的内脏正在不断的失血。
他很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继承自己才能的人了,那个能够阻止自己,让自己认识到,自己已经老了。
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歇歇了。
“荷米尔兰城区南部,布拉邦特的津德尔特市只有一座教堂,我父亲曾经是那里的牧师,虽然现在那座教堂已经破旧到没有人愿意去做祷告了,但是依旧对外开放。”
文森特慢悠悠的开口道,任凭胸腔里的血随着声音从自己嘴角流出来,声音很轻,只有华生能够听到,。
“去年,我回了一趟老家,我将一本日记留在了那里,就在祷告台下方的地板内,有一块是可以掀起来的,我小时候经常在那里藏东西。
那本笔记,现在归你了,就和那把枪一样,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利用他。
起码,你能用它守护一些你想要守护的东西。”
在这种场景之下,又说出了这样的话,就如同一个舞台剧上,某个角色临死前留下的一些交代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
房间的角落里,一些破碎的家具下方发出了一阵阵响声,之后一块木板被推开,一个风衣已经破碎,内衬上沾满了鲜血的人艰难的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夏洛克有没有听到刚才老乞丐和华生之间的对话,他只是摇摇晃晃的迈过了那满地的狼藉,然后不管不顾的来到了老乞丐身旁,这才虚弱无比的俯下身子,瞪着比刚才更加好奇的大眼睛道:
“不对,你不可能只是为什么那个什么传承的考验,才来杀南丁格尔的。
我甚至考虑过,你是不是想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顺便给血牢一个理由,把我和华生从里面弄出来。
虽然这些猜测都是合理的,但是不应该就是全部了。
你在某些时候,是真的在想,如何才能杀掉南丁格尔!
所以,你为什么要杀她?”
老乞丐摇了摇头:“不能说。”
“.”夏洛克的目光在他那破烂的缺失了一半的脸上一扫而过:
“嘿嘿,那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