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道：“仅仅为了TE通关获得身份牌，就将自己的性命压上风险极大的赌桌，在我看来并不理性。</p>
“基于此，我倾向于认为你有其他筹码，可以将赌局的风险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p>
“要想在六个队伍的博弈中获得优势，最稳妥的方案是结成三个队伍的联盟。目前摆在明面上的只有我和董希文两个队伍，显然是不够的。</p>
“所以我推测，你还能撬动一个队伍站在我们这边，即你拥有一个实力不俗的队友。”</p>
“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有一个队友，不过在他占据绝对优势前，我不打算暴露他的存在。”念茯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哪怕有队友又怎么样？难道一个副本还能获得多张身份牌吗？”</p>
齐斯不语，缓缓抬起右手，一张红黑相间的身份牌静静在他指间凝实。</p>
穿着绣红黑礼服的魔术师弯腰鞠躬，摘下的礼帽中有几张洁白的纸牌不小心撒出。</p>
【身份牌：愚人欺诈师】</p>
【效果：正位时，您的一切言语将被信任；逆位时，您的所有谎言将被识破】</p>
这是在《盛大演出》副本中，从辛西娅身上搜刮出来的遗物，因为嫌负面效果太严重，齐斯一直没有绑定。</p>
此刻，他将身份牌在念茯眼前一划而过，又收拢五指捏碎，微笑着说：“如果能够TE通关这个副本，我可以再送一张身份牌给你。而我希望我能够获得更多有关这个副本的信息。”</p>
“成交。”念茯在稻草床上坐下，娓娓道来，“据我所知，斗兽游戏已经举办三届了，我们这是第四届。</p>
“在最早的黄金时代，人类无忧无虑地与旧神生活在一起，虔诚地听从旧神的旨意。他们学会豢养动物，食品丰富、自给自足，甚至还可以将多余的动物献祭给旧神。</p>
“第一届斗兽游戏是由人类举办的。他们受到了旧神的感召，要献祭足够的死亡和罪恶。旧神希望人类相互厮杀，王却动了恻隐之心，用游戏来代替战争，令人类中的奴隶和野兽搏斗。</p>
“旧神似乎遇到了麻烦，或者说被某种更高位的存在吞噬了，白银时代就此来临。新降临的神明赋与野兽智慧，令他们和人类以整个世界为游戏场地进行竞争，胜者成神。人类输了游戏，从此开始蒙受动物的统治。</p>
“青铜时代，动物开始应新神的召令举办斗兽游戏，让人类之间互相厮杀。有关这段历史的大部分的记载都消失了，只知道神明似乎并不满意，没有接受他们的献祭。而人类的地位增加了一些，王可以和动物平等谈判。</p>
“我们所处的是英雄时代，涌现了越来越多在武力上可以比拟动物的人物，这些人被认为是有资格成神的英雄。他们希望能够通过斗兽游戏得到神明的注目，一举成神。”</p>
念茯将手中写满古怪文字的羊皮纸卷递给齐斯：“这是我进副本后，在身上找到的，不确定是我这个角色独有，还是所有‘老人’都有。和这个副本的具体通关方式可能也没太大关系，更多的是指向世界观背景。”</p>
齐斯接过羊皮纸卷，系统界面上适时刷新出大片的文字内容，和念茯所讲的大差不差，足以证明线索的真实性。</p>
“存在一个逻辑上的问题，动物既然已经成为了神，构成实质性的压迫和剥削，又为什么要给受剥削的人类成为神的机会呢？</p>
“他们哪怕要向人类索求什么――性命也好，其他也罢，完全可以凭借力量得到。就算他们想抓几个人涮火锅，我们也无从阻止。</p>
“还是说，他们为了我们更有嚼劲，所以费尽心思画饼，好让我们心情愉快、保持良好肉质？”</p>
齐斯将羊皮纸卷还给念茯，起身走向墙壁，将上面的狐狸面具取了下来。</p>
【名称：狐】</p>
【类型：道具】</p>
【效果：使你看上去更像一只狐狸】</p>
【备注：人也是动物】</p>
齐斯抱着狐狸面具，坐到稻草床上，继续说了下去：“而且，从世界观背景看，能否见到邪神是个未知数。参加斗兽游戏会死却是已知信息。</p>
“我不认为这个副本的原住民会想不到这些。他们作为‘人类的英雄’，可以说是名利双收，却仅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景就自愿参加斗兽游戏，这很反常识，不是么？”</p>
“英雄所见略同。”念茯颔首，“我猜测，他们很有可能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逼迫，哪怕不参加斗兽游戏，也有可能死去……”</p>
【请所有人尽快完成进食】</p>
冰冷的电子音突兀地响起，系统界面的左上角出现了一个倒计时。</p>
【00：09：59】</p>
这是让玩家在十分钟内吃完的意思。</p>
而食物，就是放在稻草床旁边的碗里，不知原材料为何的肉类。</p>
猩红的肉块湿答答地黏连在一起，边缘点缀着零碎的肉沫和骨头渣，像是将整具尸体一寸寸碾碎，再用勺子挖起肉泥装填。</p>
念茯端起碗，问：“齐斯，你打算吃吗？”</p>
“目前不知道不进食会不会触发惩罚，你要是不想吃，可以试试看。”齐斯垂眼看向地面。</p>
猩红的血珠从泥地的缝隙间涌出，在地面上蠕动爬行了一会儿，颤颤巍巍地编织出一行文字：</p>
【敬惜啖血食肉的机会，神明的恩赐自在其中。】</p>
念茯笑了：“的确，第一天不会安排太苛刻的死亡点，吃点不干净的东西估计也不会出事。大不了一起死。”</p>
她弯腰端起地上的碗，伸出两根手指挑起一片肉，塞进嘴中。</p>
齐斯同样端起碗，用手将内里的肉食拨进嘴里。</p>
他有条不紊地从事咀嚼和下咽的过程，很快一碗肉便见了底，期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先前的紧张似乎只是小题大做。</p>
念茯忽然抬起眼，略显不确定地说：“这些肉好像都是老鼠肉，我以前吃过这种……”</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