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时间？</p>
可我马上就要被控制着下池塘了，半分钟都撑不过啊……</p>
林辰心底发苦，脑海中无声地念道：“齐哥，我被傀儡丝寄生了……”</p>
他将意识联接断开后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如同溺水的人抓住岸边垂下的残破纤绳。</p>
齐斯歪歪斜斜地站在楼梯口，安静而耐心地听着。</p>
他之前听林辰的描述，就怀疑女老师的身份和背景不简单。</p>
于是，他故意于第三次通电话前，在串好的说辞中埋下了一个坑。</p>
他教林辰说出“忽然从池塘底部跳出一只红色的青蛙”的表述，而非让其直诚剥青蛙皮的手段，有心人很容易察觉到这个谎言画蛇添足，除非是想隐瞒另一件事。</p>
对于利己主义者来说，一个小小的怀疑便足以令其痛下杀手。</p>
齐斯乐于引林辰和女老师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这样不管是女老师杀死林辰，还是林辰杀死女老师，对于他来说都是解决了大麻烦。</p>
若是前者，虽然一个有用的工具人就此死掉挺可惜的，但至少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知道他真名的人，掐灭了部分暴露底细的风险。</p>
若是后者，让从未杀过人的林辰双手沾染鲜血，齐斯有信心击碎他的内心防线，使其陷入自我厌弃的境地。再不济，也算是捏住了一个能够将人拖入泥淖的把柄。</p>
当然，现在看来情况已经超出了预计。</p>
女老师是昔拉的傀儡，林辰倘若无法在离开副本前摆脱傀儡丝，也会成为傀儡的一员。</p>
齐斯知道，现在的林辰身处绝境，只能求助于他，他将更容易操控林辰的全部。</p>
但前提是，他要想办法从傀儡师手中夺过对林辰的控制权。</p>
论坛中对傀儡师的记载少之又少，且大多数都是“在xx副本中有傀儡出没”“傀儡师疑似获得了xx道具”之类的无效信息，没有任何信息明确地指出要如何摆脱他的控制……</p>
齐斯倒是看到有人硬以他摆脱傀儡师控制一事写了篇牵强附会的小论文，大抵是推测他的技能和傀儡师的同源，都属于幕后控制类，且优先级和层次更高，所以有操作的余地。</p>
但齐斯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只是因为傀儡丝缠上的是邪神指骨罢了。</p>
不过，如果真要比技能的优先级，灵魂契约和傀儡丝哪个层次比较高呢？</p>
灵魂契约是邪神契的权柄的具象化，傀儡丝是经过无数次进化后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完全体技能……</p>
还真不太好说。</p>
“你现在的思想和意识还能受自己的控制，对么？”齐斯问。</p>
林辰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吧，她好像不知道我们能够联络，到现在都没有制止我。但我总怀疑她可能有读心术……”</p>
没有制止可能只是想钓鱼执法，但这种情况考虑了也没用，不如不考虑。</p>
齐斯平静地说：“林辰，你先不要慌，冷静下来听我说。”</p>
“根据我的了解和经验，只有让新寄生的傀儡离开副本，完成深度寄生，傀儡师才能全盘地操控傀儡的思想，读取他们的记忆。”</p>
“现在她表现得能够看出你的想法，只是心理学层面的能力，故意展示给你，好形成对你的威慑。而这恰恰说明，她对你的控制力不强，不然没必要多此一举。”</p>
林辰听了齐斯的分析，渐渐安下心来，思维海洋中涌动的浪花缓缓沉淀，得以进行理性的权衡和思考。</p>
如果连记忆和思想都能在一个照面间读取和控制，那已经是属于神的能力了，傀儡师若真这么可怕，怎么还会让昔拉被九州和听风压在下面？</p>
齐斯继续说了下去：“我并不清楚驱散傀儡丝的方法。但我可以告诉你，在《无望海》副本中，我曾经被傀儡丝寄生过一次，后续又在机缘巧合下摆脱了控制。”</p>
林辰想起以前听说的一个小道消息，心头一跳，问：“齐……齐哥，论坛上说的那个‘司契’是你？”</p>
齐斯没有否认：“我发现，傀儡丝的作用条件比论坛上的很多人以为得要苛刻，傀儡师本身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可战胜。”</p>
“对于如何摆脱傀儡师的控制，我手头有一个可能有效的方案，但并不确定能够成功。一旦失败，等待你的可能就是真正的死亡。”</p>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的父母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希望能够活下去。那么这次，你愿意赌命吗？”</p>
林辰在意识空间里疯狂点头：“没问题的！如果以后要作为傀儡去害人，我爸妈知道了一定会很失望的，我还不如死在这里……”</p>
他本以为齐斯会立刻说出解法，不想后者却幽幽叹了口气：“我接下来要说的方案，哪怕成功了，也不会让你在真正意义上获得自由，只不过是将控制你的人从傀儡师换成了我。”</p>
“你的灵魂将归于我的掌控，你的经历将被我所知，你的行为将被我注视，尽管我不会有相应的意愿，但只要我想，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你的生死。”</p>
“这样的未来，你接受吗？”</p>
林辰沉默了。</p>
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另外一个人掌控，哪怕有过救命之恩。</p>
哪怕齐斯答应他不会使用操控的权限，但这依旧像一把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p>
生死不由自主的感觉并不好受，可如果是和被傀儡师控制比呢？</p>
两害相权取其轻，若真要被一个人控制，林辰宁愿选齐斯。</p>
毕竟，齐斯虽然爱讲地狱笑话、爱吓唬人、会设计杀人，但到底良心未泯，举手之劳会救人，杀人也只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p>
怎么都比昔拉公会那帮屠杀流的疯子要良善些。</p>
思考在意识空间中只占据了不到半秒的时间，林辰说：“我接受。”</p>
齐斯淡淡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也许还能称得上一声‘人渣’，我害死过不少人，也亲手杀过人。你确定要将灵魂交给我吗？”</p>
坦坦荡荡的话语让人下意识相信说话者的真诚。</p>
林辰早已做出了决定，不假思索地说：“我确定。”</p>
齐斯笑了，一侧的唇角略向上勾了几毫，显出些许怜悯的意味：“我记得你有一个叫做【优等生的小纸条】的道具，你现在能使用它吗？”</p>
【名称：优等生的小纸条】</p>
【效果：向它真诚提问，上面有可能写有问题的正确答案哦~】</p>
林辰看了一眼道具栏：“可以的，我的道具还没有被傀儡师封锁，但是好像只能在道具栏中发动效果，调出来后就不会再受我控制了。”</p>try{ggauto();} catch(ex){}
“足够了。”齐斯道，“现在你问它，向齐斯祈祷的三行神名和你的名字是什么。”</p>
林辰瞪大了眼睛：“神名？齐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真的可以一次问两个问题吗？”</p>
“首先，这只有一个问号，是同一个问题。”齐斯略过前一个话题，耐心地解释，“以及，它也没说不能问两个答案，不是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