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将门锁撬开，侧头回望：“我没怎么进过厨房，接下来的搜证可能需要麻烦孙哥了。”</p>
“，你可真客气。”孙德宽憨笑着挠了挠头，走上前去，推门而入。</p>
他做了二十几年的厨师了，厨房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家一样，无论是多么千奇百怪的副本，厨房都只是厨房。</p>
白色的亚克力台板漆着擦不干净的油渍，放在上面的大锅却洗得锃亮，排风管和油烟机交替工作，室内的空气还算清洁。</p>
一个盖了盖子的铁桶被放置在角落，和场景格格不入。</p>
面对熟悉的配置，孙德宽的恐惧感消退了不少，见齐斯向铁桶走去，也壮着胆子跟了过去。</p>
走近后隐约能听到水波荡漾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游动，还不时碰到边缘，发出“通通”的轻响。</p>
孙德宽的掌心不自觉地渗出冷汗，刚要出声，就看到齐斯一把掀开盖子，露出里面血乎刺啦的一桶液体。</p>
这液体像是活的一样不停涌动，定睛看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蝌蚪在血色的汤水里游来游去，挤挤挨挨的像是装在漏斗里的芝麻，头抵着头，尾巴缠着尾巴。</p>
这说是恐怖，却更让人感到恶心。孙德宽大惊失色地后退两步，差点儿没叫出来。</p>
血水的底部似乎沉着什么东西，齐斯从角落抓了把汤勺，伸进桶里拨弄了一会儿，将一个东西捞了出来。</p>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蝌蚪状的肉团，在尾部以上依稀可见细小的手爪和布满血丝的头颅，分明是人类未成形的胚胎。</p>
胚胎的表皮坑坑洼洼，看样子是被蝌蚪咬出来的。</p>
齐斯眨了下眼，胎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死去的红色青蛙。</p>
孙德宽张目结舌地看着勺子上的血肉：“我……我们吃的蝌蚪就是吃这玩意儿长大的？他们图什么啊？”</p>
“也许是勤俭节约，将医疗垃圾废物利用；也许是想借此积攒怨气，对服用蝌蚪的人不利――谁知道呢？”</p>
齐斯将青蛙尸体扔回桶里，重新盖上桶盖，又将汤勺伸到水龙头下洗净，放回原位。</p>
在他慢条斯理地清理痕迹的当口，孙德宽已经几步跑到了门边。</p>
打从看到那桶蝌蚪后，他便无端地感觉蝌蚪们会爬到他身上，咬他的皮肉。要不是齐斯还在厨房里，他早就夺门而逃了。</p>
察觉到工具人的抵触情绪，齐斯从善如流地退出厨房，一手拉着孙德宽，另一只手将门甩上。</p>
孙德宽忽然指着前方，讷讷道：“小兄弟，你看那是啥时候来的？”</p>
齐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外不知何时停了一张铁床。</p>
床上躺着一个苍白干瘦的女人，身边放着一具同样苍白的半成型的婴儿尸体。</p>
沾了血迹的被单已经被撤掉了，尸体上再没有分毫血色。</p>
齐斯绕到铁床旁边，垂下头看了眼女人的手环上的编号和姓名。</p>
【S951，江雪】</p>
铁床放在空地的正当中，离停尸间和厨房距离相当，经过方才的见闻，让人怀疑它接下来会被送进厨房。</p>
四周没有护士的身影，停尸间不久前还紧锁着的门却自动荡开了一条小缝，往外喷薄森森的寒气。</p>
寂静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场景的光线好像暗了好几个度，大门外雾气中的影子也焦躁不安地蠕动起来。</p>
孙德宽颤着声提议：“小兄弟，我们要不先回去吧？这地方我看有点邪门，要不等多点人来……”</p>
齐斯侧头看他，轻笑一声：“来都来了，你觉得它们会让我们走吗？”</p>
孙德宽被吓得一哆嗦，只觉得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索命的恶鬼，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p>
他哭丧着脸：“不是我说，小兄弟，你别吓我啊，我会当真的……”</p>
齐斯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自顾自推开停尸房的门，走了进去。</p>
靠近门边的是几张放着尸体的铁床，从头到尾蒙着白布，只在边缘处垂落戴着手环的手臂。</p>
离齐斯最近的那具尸体的手环上写着【11027，赵柱】，明显和外面那具尸体用的不是同一套编码规则。</p>
齐斯将近旁几具尸体的编号都看了一遍，女尸的编号开头大多有个“S”，数字在一千以内。</p>
当然也有部分女尸的编号是一万多，没有“S”作为前缀。</p>
齐斯猜测，标了“S”的尸体都属于孕妇，之所以特意标出是为了和其他尸体区别开来，方便后续利用。</p>
只是，都已经死了九百多个人了，医院为什么还没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p>
还有，医院是怎么说服死者家属，将尸体留在停尸间的？</p>
身后一阵风来，齐斯反应极快，侧走一步躲开。</p>
下一秒，就听“啪”的一声，一道胖乎乎的人影摔在地面上。</p>
孙德宽吃力地撑着身子爬起，声音颤抖：“有……有人推我……”</p>
被打断了思路，齐斯面无表情地盯着孙德宽，不咸不淡道：“推你的大概率不是人。”</p>
如愿看到后者吓得快晕过去的样子。</p>
齐斯半阖着眼，攥住孙德宽的后领向下一扯，露出他油胖的后背。</p>
白花花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两个渗血的小手印，格外明显。</p>
停尸间的铁门忽然在身后砸上，发出“咣当”的巨响。</p>
孙德宽连忙扑过去握住门把，可无论他怎么转动，门都纹丝不动。</p>
他皱着脸快哭出来了：“小兄弟，这门被反锁了，推不开……”</p>
冷冰冰的系统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惨白的提示文字。</p>
【支线任务已刷新】</p>
【支线任务：在停尸房中存活半小时】</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