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雷俊的话，月曜开口：“能知道是哪种灵丹的丹方么？”</p>
雷俊：“澄净丹。”</p>
月曜：“可惜是残方，说起来，我记得木曜手头也有一张丹药残方？”</p>
木曜：“不错，我这里是道家的天元青景丹。”</p>
雷俊对此丹方有兴趣，但不急迫，因此故意表现得不甚在意：“残缺丹方，我兴趣不大，残方换残方，大可不必。”</p>
月曜：“阁下的也是残方，同样不好估价，我就不参与了。”</p>
日曜、木曜都沉默，似乎同样没兴趣的模样。</p>
雷俊并不沮丧，平静听月曜接下来开口：“我想要同诸位打听，谁有大妖的相关消息？我是指，大规模的妖族整体行动，而非单独某妖作乱。”</p>
日曜虽然仍闪动光辉，但似乎只关心血河派掌门韦暗城的消息，得不到回应情况下，便对其他事情都兴趣缺缺，像是一直在沉默养神。</p>
雷俊也暂时沉默，脑海中则飞快闪过诸多念头，猜测月曜关心大妖动向的目的。</p>
“我有些未经证实的消息，但不知能否合你意。”木曜这时则开口说道。</p>
月曜：“阁下想要什么？”</p>
木曜：“晚些时候，我们私下谈谈好了。”</p>
事实证明，此君想要私聊的人不止月曜一个。</p>
晚些时候，看似大家谈完一起散伙后，雷俊接到了木曜的传讯。</p>
目的是关于他掌握的澄净丹残方。</p>
虽然是私聊，但如此直观表明自身兴趣的做法，叫雷俊心中生出不少猜测。</p>
不好说对方是佛门中人，还是有心以假乱真来误导他。</p>
雷俊暂时更倾向于前者。</p>
因为澄净丹的丹方，意义不仅仅局限于其本身。</p>
还可能牵扯到那破损的烛台法器。</p>
不过雷俊暂时不动声色，平静同对方交谈。</p>
木曜：“阁下想要什么作为交换？”</p>
雷俊：“打听一些事。”</p>
木曜：“请讲。”</p>
雷俊：“提前说明，丹方虽然是残方，但保证真实，如此一来，意义不比寻常消息情报，这次不以物易物，所以我要求至少两条情报来换。”</p>
木曜似是考虑片刻后，再次开口，语气听不出悲喜：“阁下要哪方面的消息？”</p>
雷俊：“我想知道有关白莲宗、黄天道和大空寺的情报，至少两家。”</p>
他报的三个名字，对这个世界的修道界来说，也都称得上大名鼎鼎了。</p>
准确地讲，这三家堪称三大反贼窝子。</p>
白莲宗自然不用多提。</p>
黄天道也一直被大唐朝廷斥之为邪道，日常通缉。</p>
大空寺同样不遑多让。</p>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佛门外道之一，同白莲宗一样是佛门四大圣地的死敌。</p>
甚至，同白莲宗的关系，亦不融洽，常有敌对冲突。</p>
虽然两家都信奉打破旧世界，但内里仍有很大分别。</p>
姑且不说一个拜弥勒未来佛祖，另一个则拜大灭如来。</p>
光是打破旧世界的理念，也有很大分别。</p>
白莲宗讲的是现在世界入灭，未来世界降诞，众生可得极乐。</p>
大空寺却信奉不断的破灭与循环，破旧迎新，新变为旧，当再破之，永无止境，唯有不断的破灭才是永恒。</p>
表现到外在的行事作风上，大空寺弟子比白莲宗弟子更加激进，更加凶狠。</p>
传闻中，他们修持的法门，都会涉及妖气恶氛，修破灭之法，实战斗法强悍的同时，风格也更加狠辣，与大多数佛门道统迥异，倒是十足十的佛门外道形象。</p>
距今大约二百年前，大空寺曾经在大唐皇朝各地挑起反旗，造成过巨大的声势，但最终被镇压。</p>
大空寺传承死伤惨重，仅存的少量传人为躲避缉捕追杀，避往海外。</p>
如今中土大唐陆地范围内，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见过大空寺传人现身。</p>
倒是早先唐晓棠游历东海远洋归来后，和雷俊闲谈时偶然提过几句。</p>
她为寻找天师剑而出海，曾在海外遇见过大空寺传人，但也没打太多交道。</p>
雷俊眼下同木曜交谈，把大空寺也拎出来，更多是为了将三大反贼窝子并列。</p>
他真实的重点，首先是黄天道。</p>
“这里有两条消息，可供阁下参考，但都未经证实，不知能否换阁下的丹方。”</p>
木曜娓娓道来：“两条消息，分别来自黄天道和大空寺。</p>
首先是黄天道。</p>
听到一些传闻，提及黄天道掌门太平道人自六年前龙虎山一战伤在许元贞、李红雨手下后，这些年一直闭关静养，很少现身。</p>
黄天道当前事务，由派中长老暂时代为管理。</p>
不过……”</p>
木曜略微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据传闻，黄天道内部，似乎产生了很严重的对立，分作两派，常有内斗，但当中具体详情，我便不清楚了。”</p>
雷俊听着，有那么一瞬间，欲要扶额叹息。</p>
还真就内部无限可分么……</p>
自家龙虎山天师府当前如此，连分家出去的黄天道也如此？</p>
“第二个消息，关于大空寺。”</p>
木曜继续说道：“传闻中，大空寺有重新活跃起来的迹象，谋求自大海重返岸上。</p>
寺中新出一位佛子，天赋高绝，统合原本有一盘散沙之势的大空寺后，开始重整旗鼓。”</p>
雷俊微微挑眉。</p>
有关大空寺的问题，他是顺带问的。</p>
不过木曜这个消息如果属实，那大唐接下来会很热闹。</p>
对天师府可能不产生直接的影响。</p>
间接方面如何，则难预料。</p>
“虽然都是有待证实的消息，但我愿意同阁下交易。”</p>
雷俊平静开口，提供澄净丹的残方，也就是早先刚入手时，未经真一法坛一层修复的原始版本。</p>
天元青景丹他不急。</p>
破损的烛台和完整的澄净丹丹方，都捏在他手里。</p>
此番交易不比先前散魂精魄换辉日金晶时，实物换实物，要专门定交易地点与方式。</p>
眼下雷俊可以直接提供澄净丹残方给木曜。</p>
对方接了之后，同雷俊告别，然后就此离开。</p>
雷俊望着其他星曜皆黯淡下去的浩渺星空，陷入沉思。</p>
晚些时候，他的思绪从天书中脱离出来。</p>
原本他打算从上清雷府洞天出来后，面见自家师父元墨白。</p>
但元墨白身在高功阁，这段时间似乎格外忙碌，一直不得空闲。</p>
雷俊见状，不打扰对方，先自己静心修行。</p>
大五行造化元被他不断炼化。</p>
其体内，第四座道宫西方灵官宫，如今已经有了雏形，开始不断奠定。</p>
…………</p>
江南水乡。</p>
隆冬时节，虽不似北方酷寒，但这里同样有些许冷意。</p>
不过，楚羽居住的水上楼阁，四季温暖如春，始终风光怡人。</p>
她着居家常服，在水榭里安静看书。</p>
直到有特殊的客人，造访她这座月斋。</p>
“爹。”楚羽请一位老者，在斋中落座。</p>
老者气质儒雅温和，面目清癯俊朗，令人见之心折。</p>
分明正是天下五姓七望之一，江南楚族当代老族主，楚卓然楚国老。</p>
他眼下同楚羽对坐，全然看不出父女俩此前有过争执的模样。</p>
不过事实上，父女二人早先确实有过一场对谈。</p>
也是在那场对谈后，楚羽离开楚家祖地，转而在自己眼下的月斋定居。</p>
眼下没人知晓，楚国老居然亲自秘密前来月斋，而非召自己幺女楚羽回祖地见面。</p>
“吴王殿下折腾良久，终于还是到了如今这一步。”</p>
楚国老笑容和煦，看着自己的幺女：“什么时候动身出发？”</p>
楚羽答道：“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见过您老之后，女儿便动身北上，同陛下会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