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叭叭！”</p>
李姝穿着毛茸茸的小马甲，头上带着老虎帽，手上带着棉手套。</p>
这会站在门厅里望着大门口方向，见着叭叭进院儿高兴的直拍巴掌。</p>
“呦呵！这是谁啊？！”</p>
李学武笑着站在了院子里，仔细打量着门厅里的闺女问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我家的吗？”</p>
“咯咯咯~”</p>
李姝被叭叭夸着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跳着脚的要出来。</p>
可是，顾宁站在身后，她回头望去，得到的只是麻麻摇头的回复。</p>
她真想跑出去迎接叭叭的，但麻麻不让，只能在门厅里等着叭叭……带回来的礼物了。</p>
秦京茹在后面给彭晓力和韩建昆开了大门，看着门厅里笑得晃晃悠悠的李姝，无奈道：“听见车动静就跟我往出跑”。</p>
“是嘛~”</p>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声，边往门厅走，边问道：“闺女，是不是想爸爸了？”</p>
“想！”</p>
李姝很认真地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她这里想了。</p>
李学武好笑地上了台阶，跟顾宁对视了一眼，又蹲下身子，把小大人似的李姝抱了起来。</p>
见他是要抱着孩子出去，顾宁出声提醒道：“台阶上有雪呢”。</p>
“那就慢点走~”</p>
李学武笑着回了一句，随后对着闺女问道：“想不想出去玩？”</p>
“想！！”</p>
李姝尖叫一声，很兴奋地指了门口的方向，韩建昆抱着一大箱子东西走了进来。</p>
“哈哈~！”</p>
李姝尖锐的叫声惹得韩建昆都笑了起来，这小姑娘最喜欢的事便是每次在爸爸出差回来的时候拆礼物。</p>
李学武抱着她下了台阶，将她放在了院子里。</p>
李姝走路是没问题了，就是看着笨笨的，也许是穿的衣服多，显得臃肿。</p>
或者就是孩子还小，一岁半的年龄，不能奢求再多了。</p>
“跟我走吧~”</p>
韩建昆把箱子送进了屋里，出来的时候逗着她，指了门口道：“跟我走吧，帮我搬东西吧~”</p>
“呦~”</p>
李姝听见叔叔喊自己帮忙，故意装作不懂，小手指着门口，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p>
秦京茹从门口过来，手里跟彭晓力一样，都拎着袋子，里面装的是干货，倒是不沉。</p>
这会儿对着李学武说道：“她可聪明了，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落下，不想说的就跟你装糊涂”。</p>
“谁说咱呢？”</p>
李学武笑着蹲下身子，从后面搂住了闺女，问道：“是不是小姨在说咱呢？”</p>
“呦~”</p>
李姝是到小孩子喜欢抠嘴的时候了，只是她手上带着小手闷子，捂着嘴没办法。</p>
她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从门口车上往屋搬的箱子，她可知道了，那里面多半会有给她的零食。</p>
从小都没亏着过她的嘴，李学武去到哪里都不会忘了闺女的零嘴儿。</p>
所以这小丫头算是记住了，爸爸没消失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必然是要有好吃的。…。。</p>
前段时间，津门海产的裴军刚特意安排贸易列车给他托运了一大箱子海产零食。</p>
特别是去年培训期间李学武跟他买的那些小孩子喜欢吃的零嘴，他还记得。</p>
去年年末轧钢厂同津门海产总公司达成合作，裴军刚因为同李学武有联系的关系，借着机会进步半级，算是得着了实惠。</p>
跟海产总公司的副总张长明挂上了勾，他自然不会忘了李学武。</p>
津门送来的一大箱子虾干、小鱼干啥的还没怎么吃呢，这又来了好多箱子的营城特产。</p>
李姝乖乖地站在叭叭跟前儿，有问有答地跟叭叭聊着。</p>
眼瞅着箱子搬完了，韩叔叔又出去送另外一个彭叔叔，叭叭还让她说再见，她哪里愿意了。</p>
拧着身子就要往屋里跑，很怕回去的晚了，那些好吃的都被小姨收拾起来不给她。</p>
都是我的！呀！</p>
“车里的东西你们两个自己分”</p>
李学武抱着李姝送进了门厅，回头送了彭晓力两人出院门。</p>
给韩建坤两人交代了一句，便目送着指挥车离开。</p>
关上大门，扫了一眼院里的积雪，看来京城跟津门一样，这场雪斗不小。</p>
车上的东西多，要分给彭晓力也不方便，只能先送了李学武回来，再拐回去送彭晓力。</p>
跟沙器之不同，彭晓力倒是能说会笑的，并不拒绝李学武分给的土特产，只嘴里不断说着回去家里要多有面子。</p>
李学武知道他年轻，比沙器之要学的多，懂的快，这样的苗子好好带，不会错。</p>
装假和喜欢拍马屁，或者会讨好人，会交际，李学武都不在乎。</p>
用人首先看能力，随后看品行，最后看结果，不要指望你提拔上来的人就跟你永远一条心。</p>
是有多不成熟的干部才会有这种认知，更得是多么没有安全感的领导才会任人唯亲啊。</p>
选岗调岗，选人用人，永远不要觉得这个位置是你的，是你选出来的，听你的就是应该的。</p>
如果不能凭借一颗公心，那结果也是会脱离你的控制。</p>
先看能力，不会下面找麻烦，再看品行，不会给他自己找麻烦，最后看结果，不会给你这个推荐人找麻烦。</p>
你选人正直，全凭一颗公心，他该信服你还是要信服你，你选了自己的人，路走歪了，他该背叛你，还是要背叛你。</p>
今天保卫组干部调整，所有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都在现场，除了于德才有工作。</p>
当着所有人的面，李学武点了将，让谁去哪就得去哪，不解释，不说明，全凭他的认知和判断。</p>
你且看现场有不服气的吗？</p>
无论是保卫处原干部，还是纪监的干部，在保卫组里没有敢立上头炸刺的。</p>
因为李学武自己就不搞小山头，别人就更不敢在他的面前玩这一套。</p>
彭晓力眼瞅着沙器之在服务李学武一年后，从科员岗位上一跃成了实权副科长。…。。</p>
且不说未来沙器之要去哪里任职，单说现在，谁不说他一声成熟稳健，年轻有为啊。</p>
李学武从未承诺过沙器之什么，更没有从他哪里获得过什么，上下级关系，领导秘书关系，处理的十分得当。</p>
有沙器之在前，彭晓力知道自己的分寸，了解自己应该做什么。</p>
门厅里，特产箱子摞了半人高。</p>
李姝站在那眼巴巴地看着，毛茸茸的小耳罩把眼睫毛显得特别长。</p>
李学武笑着问道：“谁给做的小衣服啊，真漂亮呀~”</p>
“吃！”</p>
李姝没搭理她爹的逗，小手一指门口的箱子，给她爹说想吃了。</p>
李学武无奈地点了点闺女的脸蛋，道：“胖成肉球了，还吃？”</p>
“球！”</p>
李姝学舌了一句，随后笨笨的迈着小腿儿进了里屋。</p>
秦京茹忙着去厨房了，只有顾宁扶着腰站在客厅里看着她。</p>
李学武在门口换了拖鞋，放了手包，笑着说道：“自己都知道自己是球了~”</p>
“呀~”</p>
李姝小手指了玩具框里的皮球给叭叭，然后头也没回地又往门厅去了。</p>
“……”</p>
李学武有些无语地看着从自己跟前过去的李姝，不知道说啥好了。</p>
你说她不乖吧，她给你指了你话里提到的“球”。</p>
可你要说她乖吧，她还就盯着门口的箱子不放手。</p>
“不给她拿”</p>
顾宁瞅着李学武要去哄孩子，出声制止了一句，随后说道：“有了零食不好好吃饭”。</p>
李学武无奈地对着回头看得闺女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得听妈妈的话。</p>
李姝瞪着大眼睛看了看叭叭，又看了看妈妈，瘪着小嘴往屋里走。</p>
李学武和顾宁就站在客厅里看着没伸手哄，她自己躲到沙发后面才哭了出来。</p>
“呜~~~~”</p>
“唉~好了~好了~”</p>
李学武当爹的最看不得这个，顾不得顾宁的眼神，只能是举手投降了。</p>
赶紧的把手里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快步去了沙发后面。</p>
这小丫头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哭的样子都要把李学武的心哭碎了。</p>
这时候别说闺女要吃零食了，就是要吃龙肉他都得给整去。</p>
“走走走，找零食去”</p>
李学武从地上把闺女抱了起来，在顾宁责备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往门厅走。</p>
李姝趴在叭叭的怀里，偷偷看了麻麻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躲了。</p>
“看看爸爸给李姝带啥好吃的回来了”。</p>
李学武一副十足的女儿奴模样，就算是晚上要挨顾宁的说，这会儿也得先顾着李姝了。</p>
他其实也不知道徐斯年都给拿的啥，只能是从箱子里抠。</p>
边上摞着的袋子不用管，那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干木耳就是干蘑菇，要不就是其他干菜。</p>
只有箱子里的东西才是带水分的，能吃的。</p>
“当~当~当~”</p>
李学武摸着一个圆了咕咚的东西，以为是苹果或者梨子啥的，抠出来就给闺女显摆。…。。</p>
没想到借着灯光一看，却是一枚石榴。</p>
这不是扯叽霸蛋呢嘛，营城产石榴？</p>
李学武怎么不知道？！</p>
他就知道营城的苹果和螃蟹比较出名，剩下的就是乐器和海鲜，这整个石榴出来，不是把自己当傻子呢嘛！</p>
李学武脸色变了，李姝却是开心了，还以为叭叭故意逗她的呢。</p>
这会儿噗嗤一笑，鼻涕泡都笑出来了。</p>
“你还笑~”</p>
“咯咯咯~”</p>
李姝伸手要抱那枚石榴，却被李学武扔回了箱子里。</p>
“这个不能吃，小心卡了嗓子，咱们换一个”。</p>
推开上面的箱子，往下面的箱子扒开了看，却是冻海鲜。</p>
再往下好几个箱子，才算是找着苹果。</p>
往李姝怀里塞了一个，叮嘱她先不要吃，等洗干净了再吃，又在手里拿了两个，这才往回走。</p>
李姝抱着个大苹果，见着麻麻看过来，笑着举了给她看。</p>
顾宁也是笑了笑，点了她的小手说道：“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要吃苹果吗？”</p>
“要！……吃~”</p>
她先是回答的很干脆，可又觉得这样会不乖，只好看向了爸爸。</p>
李学武将闺女放在了沙发上，给她脱了手上的手套，又摘了脑袋上的帽子和耳帽。</p>
看着她还抱着那枚苹果，点了点她的小手，问道：“凉不凉？”</p>
李姝低头看了看叭叭指的苹果，点头道：“娘！”</p>
“你手都要凉，肚子会受不了的，会疼~”</p>
李学武拿了自己手里的两个给闺女示意道：“太凉了，咱们把它洗好，放在这，等它暖一暖再吃好不好？”</p>
李姝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苹果，不想回答叭叭的话。</p>
“这个是给你的，我不吃，麻麻也不吃，给你的”</p>
李学武只能耐心地给闺女讲着，又示意了自己手里的，道：“这个是爸爸和妈妈的，好不好”。</p>
“好~”</p>
李姝这回懂了，把手里的苹果放下，就在沙发上，还用她的小帽子给盖了起来。</p>
在她小小的心里，叭叭都说要给苹果暖一暖，就跟她出门时小姨说的那样，带上帽子就暖了。</p>
李学武没奈何，抬头看了顾宁一眼，深深地长舒一口气。</p>
生儿育女，可不简简单单的是生出来这么简单，还要一点一点的教育啊。</p>
顾宁扶着后腰在屋里转悠着，目光却是不离李学武和闺女的。</p>
瞧见李学武的目光，她撇了撇嘴，说道：“你不在家，她可乖了”。</p>
“那也不是我惯得”</p>
李学武帮着闺女解了身上的毛茸茸小坎肩，看了还是新手工的，便问道：“京茹做的？”</p>
“妈送来的”</p>
顾宁瞅了厨房一眼，随即说道：“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上午来看过我，说大嫂快要到日子了”。</p>
“是嘛~”</p>
李学武在心里一算计，可不就是一月份的预产期嘛。</p>
拿着闺女的手绢给她擦了擦眼角和鼻子，嘴里问道：“有说在哪生吗？”…。。</p>
“我说让去我们那儿”</p>
顾宁走到沙发后面扶着靠背站着，嘴里回道：“可妈想安排在中医院，说是离家近”。</p>
看了李学武一眼，顾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好像是怕麻烦咱们”。</p>
“不一定，或许有别的思量”</p>
李学武心里知道母亲是不想麻烦自己的，但不能给顾宁添加心理压力。</p>
这会儿抱着闺女下了地，让她自己跑着玩，嘴里宽慰道：“中医院本就是爸的单位，又是跟那边的领导关系要好，还不就是图意近嘛”。</p>
“实在不行住家里也好”</p>
顾宁看了一眼一楼的房间，对着李学武说道：“或者提前住院也行的”。</p>
“明天早上我回去一趟，问问再说”</p>
李学武点了点闺女，道：“不是还要送她回奶奶家玩嘛”。</p>
“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别麻烦老太太了”</p>
顾宁有些迟疑地说道：“大嫂要是生了，老太太还得照顾小的，妈还得照顾大嫂”。</p>
“嗯，嗯，放心吧”</p>
李学武感觉屋里热，便脱了身上的毛衣，穿着衬衫拿了三个苹果去洗手间顺手洗了。</p>
李姝眼睛尖着呢，见着叭叭拿她苹果了，顺着屁股后头跟着，很怕被贪了。</p>
李学武出来的时候看见闺女的眼神，无奈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感叹道：“你咋这么多心眼子，随着谁了呢？”</p>
――</p>
晚饭过后，秦京茹先是扶了顾宁上楼休息，又叫了韩建昆一起，把门口的箱子和干货收拾了起来。</p>
李学武哄着李姝，叫他们自己也收拾些出来带回去。</p>
秦京茹问了车里还有啥，韩建昆说每样都有些，是跟彭晓力分的。</p>
“不拿了，一天三顿，三顿都在这边吃，还拿啥”</p>
她挥了挥手，叫韩建昆继续干活，自己则是帮李姝用榨汁机压了苹果汁递过来。</p>
李姝就是好奇，啥玩意儿都想来一口，这苹果她平时也是能吃的，就觉得今天叭叭带回来的好吃。</p>
这会儿要睡觉了，困的厉害，秦京茹给了，她也只喝了大半杯，剩下的又都给了李学武。</p>
“建昆分的那些回头跟家里亲戚分一点，我婆婆吃的少”</p>
秦京茹嘴里唠叨着，又给李姝收拾了沙发上的小衣服，嘴里又解释道：“刘婶说是于丽给做的，她手倒是真巧”。</p>
这么打量着手里的小毛绒衣服，相中了几眼，撇撇嘴服气地说道：“我就做不出来这样式”。</p>
李学武听习惯了她的快言快语，每天晚上都得来这么一段饶舌。</p>
李姝的毛绒衣服是加了兔皮的，也不知道于丽跟哪里掏噔的。</p>
以前他的衣服都是于丽给张罗，李姝的也是一样。</p>
现在他的衣服都是跟李裁缝那里订，包括顾宁的衣服，唯独李姝的衣服不用愁，到月份了于丽都想着她呢。</p>
秦京茹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顺嘴提了这么一句。…。。</p>
李学武知道她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怕她怀孕了，李学武要请于丽来家里照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