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忙拉住一个丫鬟,央求道:“麻烦给桃叶捎个信,就说我来了,永昌王让我在这儿守着,我也不能过去看她,她能不能过来见我?”
那小丫鬟笑道:“桃姑娘近来都不出门,这可不好说了。”
说罢便去捎口信了。
桃叶在屋里颓废了多日,整日连梳洗都免了,也不再见客,每日闲得都不知要做什么,只好经常睡觉、做梦、胡思乱想。
听说永昌王和陈济来了,桃叶猛然想起,轻袖离开时,曾托付她下次见到永昌王时,要想办法替轻袖的父亲求情。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桃叶看了看满地金灿灿的元宝,她记得,轻袖最后刻意将相赠黄金之事、与替父亲求情一事一并嘱咐,也算是拿钱买路吧。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钱还是不能不要。
这样想的时候,桃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心肠变硬了。
她快速将所有金元宝捡了起来,数了一数,确实是二百两,便放进钱箱,和她旧日所积攒的碎银都在一处。
紧接着她又梳洗一番,换了衣裳,来到后院。
陈济看见桃叶果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金钗摇摇、罗衣飘飘,打扮得窈窕妩媚,无限欣喜之情涌上心头,激动得他连舌头都开始打结:“你你你……来了?”
可是,桃叶第一眼看到的,又是陈济眉角那两条蜈蚣似的疤痕。
她不由自主目光旁移,望着沈慧的阁楼。
陈济见她看阁楼,便说:“大王和沈老板在楼上呢。”
桃叶点点头,又往前走。
陈济忙伸手拦住,又说:“大王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接近。”
桃叶又看了陈济一眼,她自然知道陈济站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接近,可她就是很想上去。
陈济望着桃叶灿若星辰的眼眸,不由自主又放下了手。
桃叶便径直上了阁楼,轻手轻脚凑近沈慧的窗外。
屋内,传出了司元的声音,浑厚、深沉:“记得当年你说过,无论我们兄弟两个谁做了皇帝,你都是皇后。所以,我今日来,是特意请你入宫去做皇后的。”
“别……”沈慧笑得很夸张,半晌止不住:“你那韩夫人可不是个省油的,我不去掺和。再说了,你的陈将军已煽动群臣把大王子推上监国之位,皇后的位置自该是那位被你留在永昌守家园的白夫人。”
“我说过,后位,只为你一人留。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司元的语气很肯定。
听了这些,桃叶有无限猜疑,显然司元和沈慧的关系不一般,而且不是现在不一般,应该是在多年之前就不一般了。
她带着某种幻想,眯着眼睛从窗户缝往里瞄了一眼,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司元和沈慧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茶几,两个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并无越礼之处。
沈慧抱着个小暖炉,似笑非笑:“你和孝宗两个,去沈家提亲,无非是为了拿嫁妆充盈国库。你放心,谁做皇帝,我沈家照样纳贡就是了,至于皇后这个位置,就不必了。”
尽管沈慧看起来很敷衍,但司元依旧是一副诚恳的模样:“我已经得到我祖父当年藏在永昌的金库,娶你真不是为了钱。”
桃叶有些惊讶,永昌王竟然连金库的事都不瞒沈慧。
可沈慧好像丝毫不放在心上,还是摇头努嘴地笑。
“好吧……”司元站了起来,走向窗户。
桃叶吓了一跳,急忙蹲下。
司元打开了窗户,看到陈济站在楼下驻守,周围并无一人。
陈济也仰头,看到司元开窗,而桃叶就在窗下,险些被司元看到。这个画面,看得陈济心砰砰直跳。
桃叶更是屏气凝神,出了一身的冷汗。
司元就站在窗前,眺望远方,轻声说:“无论如何,这次还是谢谢你。”
沈慧还坐在原位,冷冷一笑:“不必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我……”司元长叹一声,又回头望着沈慧:“蓉儿一直很怀念小时候在京城的日子,这次能回来,她很快乐……终于不用再守着那个贫瘠的永昌过苦日子了……”
桃叶蹲在窗下,听得愈发纳闷,这话题怎么又扯到司蓉郡主了?
司元带着一种期待的目光,再次凝视沈慧:“如果蓉儿知道她的亲娘其实还活着,她一定会更高兴的。”
这句话,让桃叶感到当头一棒,她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