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螳螂捕蝉(1 / 2)

桃之夭妖 沪弄 4579 字 2023-10-21

桃叶听了,感到十分纳闷:“你不想他们死,乖乖听话做交换不就行了?凭什么要我帮你?”

陈济解释道:“此一人一物是能够证明官家并非孝宗亲生骨肉的证据。都怪我上次来这儿时喝多了,把我大哥的丑事给说了出来。现在流言到处都是,他才要跟我做这交易,是为了销毁证据。而我劫持太医令,原本就是因为怕他把太医令给灭口了,哪能再送太医令去死呢?”

桃叶冷笑,不由自主挖苦了陈济:“一个杀人凶手,还会在意非亲非故之人的生死吗?”

“如果不是被逼到极致,谁会愿意手染血腥?”陈济看起来很不忿,言辞凿凿地数落起桃叶来:“你将马耽之死、王玉毁容都归结成我的错,可细算起来,难道不是你、我、王老二感情纠葛惹的祸?

马家二老已经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平心而论,你不同情他们吗?我会酒后胡言那些话,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絮叨什么要站在孝宗、官家那边,现在太医令性命受到威胁,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如今这个难题却是摆在我面前,是让马耽的父母死?还是让太医令死?我认为,你有能力救他们,所以才来求你,你竟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因为我杀过人,就不配救人了吗?”

桃叶有点被这番长篇大论绕晕了,她觉得,她好像被道德绑架了。

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对马耽的死、或者马耽父母、太医令陷入险境有责任,但她能确定的是,她有能力救这些人。

她望着梳妆台镜子中的自己,扪心自问:如果有救人性命的能力而不施救,算不算一种错?

在桃叶的认知里,见死不救,当然是错。

她终于给了陈济一个肯定的答复:“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请你记得,我是为了不让无辜之人死去,而不是为了你。我对你,从没有过男女之情,至多也就是曾经把你看作朋友罢了,以后人前人后,你都不许张口闭口说我们如何如何。”

陈济会心一笑,点了点头:“丫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太阳落山后,桃叶谎称身体不适,不想见客,随后又跟谢承借了一身衣服,女扮男装,以散步之名从梅香榭后门出来,来到陈济指定的一片密林,名曰池林。

那时天色稍有些昏暗,池林中杉木密集,又多有池塘,桃叶只得拈着裙子慢行,过了一座桥,她远远看到,前方有个女子倚树站立,此处再没有别的人。

她感到一阵诧异,停住脚步没敢继续前行,却见那女子向她徐徐走来。

距离近了,桃叶才看清,那所谓的「女子」居然是陈济!

桃叶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那妖艳的唇色让她瞬间联想到马戏团的小丑,她简直要笑喷了。

陈济见桃叶笑得十分夸张,不服气地抖动起他那一双画得弯弯的柳叶眉:“你女扮男装,我都没有笑;我男扮女装,你因何要笑?”

桃叶立刻收敛了笑容,板起一张脸:“我才懒得笑你,要救人就赶紧的,我还得早些回去呢。”

陈济便不再废话,他带着桃叶,跟一些往五兵尚书府送米送菜的村夫混在一起,进入府内,去看了看太医令田源,桃叶将田源的样貌熟记于心。

不多久,他们离开五兵尚书府,返回池林,林深处有一间闲置的竹屋,马达和几个一起去劫田源的陈氏族人都在那里等候着。

这几个陈氏族人都是年轻后生,与陈济亲缘关系较远,身份地位是远不能跟身居高官的陈冲等人相提并论的,却也想像陈冲等一样跟陈济套近乎、靠拢永昌王父子,因此只好先跟着马达混了。

而马达原先在永昌聚拢的那些下人,在离开永昌时都被编进了永昌的迎亲队伍里,如今在驿馆中受司修和徐慕管制,调用多有不便,也就暂且接纳了这些献殷勤的陈氏之人。

在竹屋中,陈济将那份记录了孝宗之疾的医案拿给桃叶看。

桃叶于是找来两根木棍,将绿血滴在上面,命令一根木棍幻化成太医令田源、另一根木棍变成医案。

陈济亲眼目睹这般法术,歆羡不已。

但木棍毕竟是木棍,即便幻化出与田源一模一样的人形,也是不能说话、不会走路、连眨眼都不会的木头人。

陈济看了又看,琢磨着,这样的木头人,放远处看着或许能骗过一时,可一旦近前,根本瞒不住。幸而那份假医案不易被看出破绽。

他问桃叶:“你这木棍变得医案,能维持多久?”

桃叶摇头,答道:“我也不知,我以往让木头变化,都是很快就叫它恢复原形了,从没测试过它自己能撑多久。反正遇到辟邪之物,妖法一定会破。”

陈济唤马达进入竹屋,一起将木头人装进大米袋子,抬出屋子。

桃叶随即也跟着出来,就准备回梅香榭。

陈济忙拦住桃叶,笑道:“丫头,救人救到底,你看,我们只有这么点人,我大哥的人不知翻我们多少倍,到时候万一打起来,我们恐怕还是不能把人给救出来。”

桃叶想了想,觉得有理,只好再次答应帮忙。

陈济又让马达传递纸条到大司马府,纸上说明:「今夜子时观音山下见。」

池林往西二里,便是观音山。

陈济换回男装,桃叶仍旧女扮男装,与马达等人抬着木头人先行到观音山下,隐匿在东边长势又高又浓密的草丛中。

临近子时,他们果然看到陈熙骑马由西往东,身后约带领着三十名步兵,还抬着两顶轿子。

马达低声问陈济:“他带的人并不多,应该是不想过于招摇之意,可却又弄两顶轿子抬着,岂不还是有些显眼?”

陈济思忖着陈熙平日的为人,答道:“他是大司马,只要出门,就无法不引人注目。他一向以「善人」自居,岂能绑着人质出来?弄个轿子,万一被看到了,也好找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