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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藩镇的财政靠洗劫黎民,我们不能这么做,不说为人处世,家族还要在江陵生存,至少要给子孙后代积点福,留着退路,怎么办?发展经济,解决财政和民生问题。”谢良佐喝了一口茶,书桌上摆放着《意见》,与女婿陆连海说着话,“江陵府的畸形工业体系,大家都明白,但知道是一码事,要改很难,除了现实需要,谁愿意花大力气、有那么多钱去折腾,我们都没有。以前的谢家有,几十年不断失去,加上散尽家财支持梁王,已经耗尽,现在的谢家只是一个空壳子,看起来好看而已。袁家看起来很有诚意,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和立足点,将袁世敦留在江陵府,支持他发展民生经济,以此为起点,调整、规范江陵府不合理的产业结构,真正解决民生问题。黎民生活安定后,要让他们富起来,这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意见》提议后,陆连海是首批奉令回江陵对策的郡守,道:“已经有有心人在散播言论,说我们与天泰狗贼勾结,郡县也有一些人在观望,甚至蠢蠢欲动,初期或许会造成一些震荡。”
谢良佐道:“我们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是好是歹,三五年之后,江陵府黎民自然知道。至于那些不安分的跳梁小丑,不用管他们,没有袁世敦,他们也会拿王世敦、李世敦说事。”
陆连海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召集郡县负责人讨论过民生问题。每年的军费支出如此庞大,江陵府郡根本没有多少余钱用在民生方面,今年又给夏郡增加了税收配额,大家心里都有些怨气。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出路在哪里,各郡县要自己想办法,拿主意,扭转财政上的不利局面。大部分官吏都对发展民生经济持支持态度,其他没有直接认同的部分人,我看也是担心风向问题会影响他们的前途,并不是不认同。如果军支继续这样每年递增,各郡县创造税收乏力,根本不够填窟窿,最重要的,还是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岳父,关于裁军、强军之事,梁王考虑的如何了?”
“月深甫反对,梁王不高兴,强军没有问题,裁军提案直接被否决。这还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梁王与月深甫还想扩张疆域,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岳父,绝对不能再扩张,一定要阻止。”陆连海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梁王已与镐京貌合神离,陛下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江陵,一府之地已经是在走钢丝,继续扩张,一旦越过陛下的底线,大战一触即发,江陵将有灭顶之灾,生灵涂炭,我们这些年的奋斗必付之流水。如果是其他藩镇,陛下或许难以下决心,但梁王不一样,他姓权,再加上窦太后,威胁之剑一直悬在头顶,陛下绝对不会容忍梁王膨胀到足以另立朝廷的地步。将都督现在手握天子之剑,统辖中、右都督府与三大水师,谁知道陛下在想什么,是不是为南下做的准备。我去看过高叔叔,他的病短时间怕是好不起来,现在,我倒真不希望高叔叔好起来。”
“大夫们的看法,要完全好,怕是不大可能。”谢良佐叹了口气,“最初两年征战中,老高常临一线指挥,受伤太多,身体早已经垮掉,一直不大好。我和他谈过,他说会坚持,再苦再难,拖也要拖几年,为江陵争取时间。只要他活着,百万大军就在掌控之中。亲家翁回江陵时,我会请老文、老乔聚一聚,大家好好谈一谈。对了,你年后去了黔中郡,亲家翁是什么想法?”
谢良佐口中的老文、老乔,是江陵府都司都指挥同知文泰裔、乔禄勋,他们与前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麻牯,乃是高洪野麾下最重要的将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