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乡亲们坐在生产队的队部里,眼巴巴看着老曹将这些年生产队结余下来的钱一捆捆掏出来,在桌子上摆出一座小山。</p>
“人家别的生产队给社员留下的是一屁股饥荒,咱们队留给大家伙的是嘎嘎新的票子……”</p>try{ggauto();} catch(ex){}
老曹心里流着血,眼里含着泪,用儿媳妇做针线活的剪刀将捆扎票子的绳子剪开,总共有二十多万!</p>
众人一个个或站或坐,眼巴巴看着老爷子将钱摞起来,高高的一摞,又是高高的一摞,这些钱都是乡亲们这些年的心血和汗水。</p>
“都分了吧,分了吧,拿去买些牲口买几辆大车,好好种地,把日子过得好点……”</p>
老曹声音哽咽着将最后一把钱摞起来,清清嗓子,使劲擦了把眼泪,照着名单念出第一个名字!“徐广峰!两千三百五十块!”</p>
徐广峰站起来,从老头手里接过钱,数也没数直接塞进口袋,想了想又转回身,握住老爷子的手,说了声谢谢叔!</p>
“都拿回去吧,都拿回去吧!”老曹苦笑一声,又念起下一个名字。</p>
很快这二十多万就都分光了,钱大小姐一脸诧异的看着丈夫和曹叔把这些钱分给大家伙,心里纳闷为啥不把这些分红变成集体入股的股份,用来发展花炮厂呢?</p>
“曹叔要是真把这些钱变成了股份入了集体,那他这一辈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p>
晚上睡觉的时候,孙建平搂着媳妇,俩人躲在被窝里窃窃私语,钱大小姐一脸错愕,“年前一哄哄的说要扩大规模,把烟花爆竹卖到整个鹤城,这会儿正缺钱呢,咋还把钱给分了?我是看不懂!”</p>
“你当然看不懂了,你不光看不懂曹叔这么做的用意,更看不懂人心的险恶,曹叔要是把钱给匿下,变成各家各户的股份入了大集体的账面,你瞅着吧,这帮人肯定会以为曹叔在里面贪污腐败,到时候都得写举报信告他!”</p>
“不会吧!”</p>
“怎么不会,有句老话说得好,钱是爷,钱是娘,一天没钱急得慌,现在各家各户都把大集体那点财产给分了,不是缺畜力就是缺车马工具,一个个都指着这点钱置办呢,曹叔在这个节骨眼上……算了不说了睡觉吧!”</p>
“别介哥,分给咱家的地咋整?真的要种啊?”</p>
“当然了,你也不能眼巴巴看着地荒着吧!再说了种点稻子,等秋后给爸妈他们拿点,熬点粥喝不也挺好!”</p>
“是挺好,可怜我白白净净的老公,又要被晒成黑皮乌鸡了!嘻嘻别咯吱窝,睡觉睡觉!”</p>
孙建平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外边传来汪汪的狗叫声,他急忙扯过衣服裤子套在身上,钱慧也醒了,“咋了这是?谁啊一大早就来找事!”</p>
“先睡着吧,我出去看看!”</p>
孙建平穿好衣服出了门,离得老远就能看到韩老四站在自家大门口,正扯着脖子喊他的名字,见孙建平出来,急得韩老四一跺脚,“建平你快去看看吧,我们屯子那帮狗揍都疯了!”</p>
“叔你别着急!”</p>
孙建平匆匆将衣服扣子扣上,把围脖围好,又扯了扯裤腿,这才推开大门走出去,“你们屯子又咋了?别着急慢慢说!”</p>
“还咋了,一个个都他妈的跟喝了傻老婆尿了,非要把拖拉机给拆了!”</p>
“拆拖拉机干啥?”</p>
孙建平一脸懵,啥时候小西山的那帮揍们变得如此勤勉好学,不用扬鞭自奋蹄?竟然要研究内燃机构造了?</p>
咋的一个个都要考大学啊!</p>
“你快点跟我看看吧!”</p>
韩老四急得直跳脚!</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