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谁寄来的。”
“王家。”
“信上说了什么?”
“邀请你去一趟长安。”
折鹤兰怔住了,两份邀约同时摆在自己的面前,共同所指同一个地方,这是巧合?还是故意有人暗中指使?亦或是有人故意布下诱饵?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得不反复质疑、分析。
似乎洞察出了折鹤兰心中的疑惑与顾虑,女相开口说道:“本相以人格担保,两份信皆不必怀疑。”
折鹤兰依旧深思,没有回答女相。
感受到折鹤兰心中的那份挣扎、那份权衡利弊的纠结,女相有条有理地为他解释道——
“我那姐姐当年被先生打了一拳,至今怀恨在心,何况她向来想成为世间最强的那个,先生挡在她面前,她心中始终是不舒服的。”
折鹤兰微微一怔,随后冷笑道:“那除去先生后,她是不是会来找我?”
女相轻蔑一笑,道:“堂主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自然对她构不成威胁,更何况有我担保,她定然不会来大魏。”
“那王家呢,他们又为何要‘引狼入室’?”
“其一,他们想要‘禁军十二卫’大统领一职;其二,先生身在长安,对他们始终是一个掣肘的存在;其三嘛……”
女相忽然停顿,她静静地看着折鹤兰,而后语气微微加重,道:“其三,此次可以顺手将那孤儿除去……”
一提到‘孤儿’二字,折鹤兰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下——这是他心中最不愿提及、最不愿面对的两个字,多年以来他一直选择性地遗忘这两个字,这两个字甚至成为了他的梦魇。
见折鹤兰表情微微变化,女相继续说道:“堂主可别忘了,王家、你、我都逃不开干系。”
“可……可那孩子终究是个无辜的人……”折鹤兰闭着眼睛,呼吸略有些加粗。随后,他略带怜悯地说道:“更何况听闻他是个武道白痴,连‘开阳境’都无法踏入……”
见折鹤兰心怀恻隐,女相恨不得大骂他几句。她稍稍整理思路,随后道出其中关键——
“你可以不相信他,但是你不能不相信先生,能将‘蝶梦玄境’用在他身上,怎可能是个废人?”
折鹤兰又是一阵,不过此次,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蝶梦玄境’,一座整个中原都为之惊叹的阵法,其威力号称可抵十万大军,它本是长安的最后一道屏障,现如今却用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身上.......这个人,真的就是‘废人’么?
见折鹤兰;‘如梦方醒’的模样,女相便不再客气,道:“哼!有其师必有其徒!当年你将那个孤儿放走,如今你徒弟又将这个孤儿放走,后患无穷!”
怎么又多出一个‘孤儿’来了?剑叶石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叶长衫的身世他是知晓的,可师父当年也放走一个‘孤儿’?这么多年都不曾听师父提及过。
折鹤兰长叹一口气,道:“人心,终究是肉做的……”
“妇人之仁!”
再次被女相骂‘夫人之人’,折鹤兰没有选择退让。他忽然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女相,仿佛这次是他反过来审视面前这个女人一样。
“丞相若是心狠至极,那为何又不将幼帝废除,自己取而代之呢?”
“你——!”
女相顿时怒火攻心,仿佛自己最不为人知的一面被人拉扯着曝光于明处。她手指着折鹤兰,甚至有些微微颤抖,而后将手一甩,转过身去说道:“本相若取而代之,必大乱,于魏国不利。何况先帝待本相不薄,幼主虽年幼,但却已有雄主之相,本相自当辅佐之。”
“是不忍吧。”
折鹤兰忽然笑起来,像是无情戳穿了眼前这位女人是一份莫大的乐趣。
女相的呼吸由缓变急,随后又由急变缓,最后逐渐平静下来。她摇了摇头,不再做任何辩解。最后,女相慢慢地向正堂外面走去,似乎不再愿意与身后的糟老头子再做无谓的辩论。
“三天。”女相停住脚步。她背对着折鹤兰说道:“三天时间,考虑好后便到‘小婉楼’。”
“小婉楼?去那儿找谁。”
“届时你自然知晓。”
丢下这句话,女相头也不回地向草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