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春先是说得头头是道,而后声音越说越小,目光也随之往屋樑上飘去,仿佛已经不再是对着叶长衫说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叶长衫在一边听得也是莫名其妙,细细一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奇怪,五师姐这前半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像是在暗示某人,而这后半句又像是对这人的殷切期望。
“啪——”
子春忽然抬起手打了叶长衫一下,虽未用力,但子春的手掌不大,拍在身上倒能清晰地感受到几分疼痛。
“师姐,你打我干啥?”叶长衫满脸委屈地问道。
见小师弟委屈中带着不解,子春也不以为意,表情略带警告地说道:“长衫,你以后可不能成为玩弄女子的花心大萝卜啊!否则别怪师姐以后不认你这个师弟!”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方才只有一分不解的叶长衫此时真是十分不解,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女人呀女人,心真似海底针,难!太难了!
一声清脆而又欢快的口哨声从院子门外,侧身望去,只见姬阳与神采奕奕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精神头好极了,根本看不出昨夜一宿未睡。姬阳与背上扛着一个大袋子,腰间挂着一个小锄头,很显然是刚刚从山里采药归来。
口哨声越来越响,吹口哨之人很明显是向着灶间走来——
随着‘吱吖’一声推门声,姬阳与出现在狭小的灶间。看着灶台上锅里的肉汤所剩无几,向来不苟言笑的姬阳与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甚至连站在灶台旁子春与叶长衫的仿佛透明人一般,好像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锅里的肉汤一样。
“嗯哼——”
感受到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子春轻轻地娇哼一声。
“咦?师妹、小师弟,你们在这里啊。”
子春翻了个白眼,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这么大俩活人站你面前没看到,倒是对你那破肉汤这么上心,看这表情似乎还对这汤挺满意?切!
“师妹,你吩咐的这些药我都弄回来了。”
“天麻、斑蝥、蝎干也都弄回来了?”
子春有些不信,这些药材昨日才吩咐姬阳与,其中更是不乏稀缺品种。子春本以为姬阳与再快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收集齐,不想他现在就说全齐了,子春自然有些惊讶。
“全齐了。”
子春眼睛一亮,方才残存的怨气此刻烟消云散。此时她双眼弯成两个月牙,笑得极其甜美。
“师妹,那药材就搁这儿了,我回屋看书去了。”姬阳与将袋子放在门旁边后便转身离开,临走前不忘补充道:“小师弟,待会儿自行修炼,有何不懂的再来问我。”
“哦,好的。”叶长衫回答道。
眼瞅着姬阳与离去,子春挪步来到门前。她弯腰将布袋打开,看着里面满满的药材,子春满意地点着头说道:“长衫啊,你看看,你三师兄就是‘有求必应、凡事都有着落’,书读得多又博闻强识,这些药教他一遍就都记下了,你可要多学学。”
叶长衫可算是品出点味道来了,但他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疑问,只得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不错不错……每次交代他的事儿不但办得及时而且还办得特好,你瞧瞧,天麻、斑蝥、蝎干,还有藜芦、人参……嗯?不对.....”
忽然间,子春夸赞的声音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模样。
糟糕!五师姐要发飙了!
“怎么搞的!说了多少次了藜芦和人参不能放一起!乌头和贝母也要分开!这些药性相反的要混在一起给小孩子吃了是要出事的!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子春不停地数落着姬阳与,叶长衫吓得站在一旁气都不敢吭一声。
“哼!看书看书就知道看书!这个呆子怎么不钻到墨水里去活一辈子!这些男人没一个长记性的!交代的事没一件记得住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子春越说越气,方才还一脸笑容的模样此刻却嘟着嘴插着腰,叶长衫看得心中暗暗吃惊——这女孩子的心思当真难以揣测啊!
“叶长衫!”
“诶!”
听到五师姐喊自己的大名,叶长衫本能地将脖子一缩——这五师姐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说变就变。
可眼下叶长衫哪里还有心思琢磨这些,他像一只柔弱的小鸡一样,老老实实地站在小角落中,一动也不敢动。
“你以后可不能学你三师兄!听到没!”
“是...是...一定...一定...五师姐,那我先去修炼了啊...”
见子春正在气头上,叶长衫准备寻个理由就开溜。可他身子都还没转过去,子春的娇斥之声再次雷霆而至——
“回来!”
“我还没走呢,五师姐...”
“你!帮我把这些药材分开,刚好教教你认识认识这些药材”
听着子春不容置疑的声音,叶长衫哪有半分抗拒的余地,只好乖乖地提起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