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应如今的时代，他唯一能创造的“社会价值”，也就只能像水鬼们那样，去暗网深处打捞数据。除此之外，非要想出什么办法，也就只能像沈珂说的，不择手段了。</p>

“算了……”他叹了口气，“先熟悉下暗网。”</p>

“跟我参观吗，我要去办件事。”</p>

“干什么？”</p>

“意识协调。”</p>

这四个字让苏格想起了那个比丘尼的话——意识协调是飞升的前提。</p>

“好。”</p>

沈珂拿出一封贴着梅花枝的信笺。</p>

无数破碎的世界从她身边掠过，一扇窗口迅速变大，把沈珂吞进去。</p>

天地白蒙蒙一片，落下雪一样的樱花瓣。沈珂披着灰风衣，踩着棕色短筒马丁靴，和樱花一同落地。马丁靴触及地面，靴变成了一双雪屐，沈珂印染梅花的衣袂也掩了下来。</p>

前方是一间庭院的门槛，沈珂走了进去。</p>

拦门的屏风裱着一篇木人赋，绕过屏风，屋子中央的桌边跪坐着一个女人，八字眉，黑嘴唇，脸色雪白，面涂赭色，画着唐朝的时世妆。</p>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根更细的银烟袋，正用烟杆的尖头挑开桌上贴梅花枝的信笺。</p>

屋内的陈设井井有条，壁龛里供奉了目犍连尊者像，墙上挂着《骷髅幻戏图》和《白骨观》，还有十多个悬丝傀儡。挨墙摆着一排矮木柜，《乐府杂录》、《徒然草》、《大般涅槃经》、《传习录》，几百本挤在柜格里，。</p>

窗户是纸糊的，映出花枝的剪影，梅花飘下，还没落地就在半空中枯萎。</p>

这里的气氛让苏格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虚无感。</p>

【这是雾津居士。】</p>

沈珂无声地给苏格传输了想法。</p>

【她是？】</p>

【路岐人。】</p>

【路岐人？】</p>

【流动在暗网空间里，掌握了飞升的技术，但还没得道的人。】</p>

沈珂解释着，坐到雾津居士对面，雾津居士打量着她，八字眉眉梢轻挑。</p>

“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之前，你还不愿意完全上传意识。”</p>

“有预料之外的变故。”</p>

“难怪，你好像做得有些仓促。”</p>

雾津居士虽然看着沈珂，眼神却好像看向了她灵魂的更深处。</p>

“你的人格冲突很激烈，心中常有矛盾，矛盾有时容易察觉，有时你又受到影响而不自知，以至于迷失本心，看不清自己要什么。”</p>

雾津居士说话时，房间的陈设逐渐隐入黑暗中，只剩下纸窗外明灭的梅花，以及墙上的悬丝傀儡。傀儡逐渐变多，一个接一个的，围绕在四周。</p>

除了女人在暗网空间环境、气氛中似乎还夹杂了某些频率的脑波，让人不由自主进入类似催眠的精神状态。</p>

“你要除去矛盾的人格，看到本心，不再被杂念损耗心智，知行合一，才能走向飞升的境界。”</p>

周围的悬丝傀儡逐渐有了模糊的面容，和沈珂有些相似。</p>

“找出她，除掉她。”</p>

雾津居士，雾津居士放下银烟袋，起身从墙上取下一副桃枝弓、柳枝箭，交到沈珂手里。</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