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伦敦见闻(5.8K)(1 / 2)

虽然无论英格兰也好,苏格兰也罢。

这两个同属于英国体系的国家,其实都对丹弗里斯哨站被袭击的原因心知肚明。

但这事儿毕竟是个涉及到了边境纠纷,并且死在这次骚乱中的也不乏一些大型商会的嫡系成员甚至话事人。

因此不需事先沟通。

苏格兰和英格兰便同时派出了各自的调查团。

其中代表英格兰的是时任外联大臣亨利·约翰·坦普尔,也是英国的第二十八任首相。

虽然他也是一位剑桥大学三一学院的毕业生,后世也普遍认为此人在才能方面,足以被评选为人类历史上的十大外交家之一。

但徐云对他的观感并不咋地。

原因无他。

盖因这货乃是两鸦期间英国对华侵略政策的主要制订者。

亨利·约翰·坦普尔虽然未曾亲自登上战场,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手中沾染的罪孽不比格兰特要少多少。

还是那句话。

徐云对于如今那个腐朽的国度没有任何续命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他要对那些参与过侵略的外国佬甩好脸色,更不可能有什么‘感激’之情。

当然了。

友善也好厌恶也罢,眼下的徐云已经没机会见到亨利·约翰·坦普尔了:

早在激活任务的次日,汤姆逊便喊上徐云和小麦,驾着马车离开了丹弗里斯哨站。

按照汤姆逊的话来说。

幕后黑手的政治博弈交给亨利·约翰·坦普尔就行,该让利让利该割肉割肉,反正肯定会有个说法。

他们这些个搞学术的贸然掺和到里头,最后怎么死的估计都不知道。

因此在和吉布森·林赛以及滕哈格·朗尼克留下了通讯地址后。

三个人便愉快的润向了英国境内。

........

丹弗里斯镇属于苏英两国的边界地带,等穿过了丹弗里斯,前方便是英格兰的卡莱尔地区。

当然了。

与卡莱尔相比,与它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纽卡斯尔应该会更出名一点。

卡莱尔之后则是利兹,利兹之后是谢菲尔德、伯明翰等几座大城。

徐云三人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行进了三天半,没有遭遇任何意外。

最终在第四天的上午时分。

一行人抵达了英格兰的首都、同时也是目前欧洲政治经济的核心城市伦敦。

这些年来,随着工业革命的开始和商业贸易的繁荣,伦敦的人口也在不断增加。

如今伦敦的人口已经突破了百万,到处都是一派繁华景象,居民幸福美满......个锤子叻!

入城检查站外。

徐云坐在马车的前室,与小麦两人伸着脖子努力向前张望。

视线中隐约可见的高耸烟囱无休止的冒着黑烟,浓雾厚重得使人完全看不到更远处的建筑。

检查点站的咳嗽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在这里,人们鲜明可见的分成了两个群体:

坐在华丽马车内、看不见容貌但却可以想象出画面的贵人——或者说上层阶级。

以及......

面色灰黄、形如枯槁,无论男女看上去都比实际年龄老得多的平民。

再远一些的城角还能看到衣衫褴褛的小孩、站姐的娼妇,以及大量手中拿着一个酒瓶、双脚伸直躺靠在墙边的酒鬼。

对于这些人来说。

似乎只有靠整天不停的喝酒,才能驱散侵入体内的雾霾。

这是一个从头到脚都是冷色调的城市。

高大的建筑和轰鸣的机器,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独属于欧洲核心的鼎盛。

但这份鼎盛生成的香火却没有洒向芸芸众生,而是飘升向了更高的云端。

天上和地下。

截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徐云抬头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看不远处一位满脸沾满了污泥的老人。

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在1815年击败拿破仑领导的法兰西帝国后,英国一举成为了欧洲的最强霸主。

号称......

日不落帝国。

但潜藏在这份强盛之下的,则是无数英国平民阶层的血与泪。

这事儿最早其实要追溯到18世纪末。

当时随着工业革命的展开,伦敦的燃煤量开始骤增,几乎各个行业都要用到海量的煤炭。

例如无数新建的工厂要烧煤,火车也要烧煤。

于是乎。

大量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二氧化硫、二氧化氮排放到大气中。

在没有什么气流扰动的情况下,这些气体和水雾凝聚在一起,混合形成了黄褐色的烟雾。

这是一种极其有害的气体,性质上类似后世的雾霾,毒性却要比雾霾强上不少。

而比烟雾更糟糕的,则是此时平民们的生活条件。

根据《伦敦人民的生活和劳动》一书中统计。

在如今这个时期。

伦敦有30.7%的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

如今每年有超过5000的伦敦平民死于呼吸道疾病。

有超过3000的平民死于工位劳作——这是工作期间的死亡数,不包括回家后死亡的情况。

还有超过7000的平民死于饥荒。

其中前者包括一些贵族,后面两者则99%都是平民。

伊丽莎白·盖斯凯尔在1885年写了一本作品,名叫《南方与北方》,内中便描述了英国底层平民的生活。(感兴趣的可以直接去看英剧南方与北方)。

除了男主与女主的爱情故事之外。

你可以看到里面描绘的底层,真的是没有一点保障......

那时期甚至连小孩子都要上工,一天不来,立刻失业。

想涨工资,难!

想改善工作环境,还是难!

例如女主的朋友就是患了尘肺导致的去世,原因是吸入了太多的棉絮。

里面有太多太多的人,只是为了能够活着,能够给自己的孩子吃上一口面包在拼命。

而与底层民众生活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伦敦的贵族生活。

这些贵族每天喝着红酒吃着牛肉,背诵着242条宴会上要注意的细节,考虑着明天要不要再花几十英镑去买个珠宝......

在1850年。

工业革命带来的繁荣,与底层只是求生存的人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资本的初始阶段,每个毛孔都滴着鲜血”这句话,就是对这个时代最好的注释。

就在徐云心绪沉重之际,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声音:

“先生,给点吃的吧。”

徐云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边正站着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脸上黑漆漆的,眼睛很明亮,衣衫褴褛不堪,头发上沾着污泥和杂草。

明明是标准的白人血统,此时的脸色却是一片极其不健康的蜡黄。

徐云见状,不由心中一坦。

虽然他对于外国人历来没啥好感,本身也不是圣母性格,后世创办的华盾生科甚至和欧美区还有日韩区打的狗脑子都快出来了。

但这种敌视并不包括当前的这般情境。

任何一个有基础同心情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必然都会生出一丝怜悯。

随后他思索片刻。

转身从车厢里拿了几枚土豆,小麦也很有默契的取出了几根面包,一起摆到了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