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不可能！”周粥说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怕别人听到了，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王林四下看看，见没有熟人，便低声问道：“你月经多久没来过了？”

“挺正常的啊！”周粥轻轻推了他一下，说道，“月初刚走！你想孩子想疯了吧？我要是怀孕，我还能不知道？我妈是医生，我对这些事情，知道得比你清楚多了。”

王林听了，也就不好再多说，说道：“那我们去吃饭。”

这时，李文娟跑了过来：“姐夫！下班了！我们去哪里吃饭呢？要不去陶陶居？”

王林道：“陶陶居也行。其实花城还有很多百年老店。太平馆、莲香楼、得心酒楼、荣华楼、广州酒家、泮溪酒家、北园酒家，我们要不要换一家试试口味？”

周粥道：“就去陶陶居吧，顺便逛逛街。我鞋子破了，我想买双新鞋子。”

“怎么你的鞋子也破了？现在的鞋子质量，就这么不靠谱吗？”王林随口说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粥问道：“还有谁的鞋子破了？你的？文娟的？”

“哦！”王林随口说道，“我有一双皮鞋，也开了个口子。”

李文娟道：“姐夫，我们要做运动品牌的事情，我已经提上日程，设计部门已经在设计运动服装，我还想开一家鞋厂，以后我们也有自己的鞋子穿，不用买外面的鞋子。”

周粥道：“真的啊？早就应该生产鞋子了！等秀之林有了鞋子，我以后就只穿你们的鞋子。”

李文娟笑道：“等着吧，我们肯定能生产出好鞋子来！一定要比国外那些品牌强！”

王林道：“最重要是质优价廉！”

李文娟道：“知道了！姐夫！平凡人的世界，平凡人的秀之林！”

王林哈哈一笑，带着她俩，来到陶陶居。

陶陶居也是一家百年老饭店，他们在这里吃过几餐，对这里比较熟悉，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第一次觉得好吃的饭店，下次还是会来光顾。

几个人坐下来后，李文娟拿起菜谱，笑道：“我们吃一个麻皮乳猪吧？”

周粥道：“你想吃什么都行，给我点个青菜就好，我肚子不舒服，不想吃太油腻的。”

李文娟关心的问道：“周粥姐，你肚子痛啊？要不要去买点药吃了？”

周粥道：“没事，我不用吃药。”

李文娟看着菜谱，点了几个菜：“五彩鲜虾仁、手撕盐焗鸡、雪里藏珍、红烧鸡鲍翅，新鲜时蔬。”

周粥道：“你点太多菜了，我们三个人，哪里吃得完？”

李文娟道：“怕什么，你不吃我吃！反正是我姐夫请客。姐夫，你说是不是？”

王林笑道：“你吃得下就只管点，我请得起。”

“姐夫，你喝酒吗？”李文娟问。

“不喝。”王林道，“喝酒误事。”

李文娟道：“能有什么事？喝醉了我照顾你，嘻嘻！”

王林看了周粥一眼，只是笑，不说话。

周粥嘟一下小嘴，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

一时吃过饭，王林陪着周粥和李文娟在附近逛街。

周粥走进一家鞋店。

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子。

周粥看中了一双波鞋，叫营业员拿一双36码的鞋子出来试穿。

营业员说，你穿的是西裤，穿波鞋不好看，不如买双皮鞋穿。

周粥说，我就要买波鞋。

营业员说我们店里这双波鞋没有36码了，你确定要的话，我就帮你到分店去拿一下。

周粥说不用你去拿，你告诉我分店在哪里，我们过去买就行了。

营业员你等一下，我去拿很快的，告诉你们也找不到地方。

周粥便说那你去拿吧。

营业员去了十分钟左右，拿了一双波鞋过来给周粥试穿。

这个时代流行波鞋。

波鞋其实就是运动鞋。

英语的球 ball 谐音“波”，波鞋就是球鞋，泛指休闲运动鞋。粤语中的波，也指球状类的物体。由此衍生许多有关球的词，比如看波、赌波、输波。

要注意的是，一些休闲的皮鞋不叫波鞋。篮球鞋和网球鞋都可以叫波鞋，但专业的足球鞋和跑鞋，带钉的不叫波鞋。还有波鞋不能跟西裤一起穿。这样会觉得很土，最好是配牛仔裤、运动裤和休闲裤。

周粥试了试波鞋，因为她身上穿着的是一条女式藏青色的小西裤，配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

其实周粥平时很少穿西裤，这段时间因为参加广交会，她又是厂长，为了显得稳重干练，这才穿着西裤的。

营业员看到了，不由得扑哧笑道：“我说得没错吧？你穿西裤配波鞋，真的是超级丑的！”

周粥本来觉得这鞋子还不错的，听她这么一说，心情瞬间就不好起来。

丑就丑，你还要添油加醋，超级丑？

她买了鞋子，又不是只有这几天穿，平时也要穿，而她平时很少穿西裤，穿裙子和休闲裤比较多。

但营业员的话，直接让她失去了购买的兴趣。

“我觉得还行。”王林看看她小巧的脚，笑道，“要不就买这双？”

周粥道：“不要！一点都不好看！”

王林道：“那就换一家再看看。”

周粥嗯了一声，脱下鞋子。

营业员一看生意没做成，瞬间就破防了，怨声载道：“靓女，是你说确定要，我才去跑过去拿的，你试了结果又不买！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你们这些外地人，真是没有素质！”

周粥还没什么，任由别人说几句也就算了。

但李文娟却是个火爆性子，秀眉微蹙：“喂，你怎么说话呢？我姐不就是试了一下你家的鞋子吗？试了就一定要买吗？谁家有这样的规定？你喊工商来，我倒要问问看，你们花城工商界有这样的破规矩？”

营业员见李文娟口舌伶俐，倒是不敢再放肆，低声嘀咕道：“一双鞋子，几十块钱，都买不起！哼！”

李文娟指着营业员道：“谁买不起了？我们买得起，但我们就是不买你的！周粥姐，我们走！这些人也太没有素质了！还动不动就骂整个外地人！外地人怎么你了？你们本地人很了不起啊？你还不是一个站柜台的？”

周粥哭笑不得，拉着李文娟的手，笑道：“行了，别说了，我们走吧！”

王林一个大男人，当然不会跟一个营业员去计较，只是笑而不语。

李文娟兀自心气难平：“什么服务态度？活该没有生意！哼！”

周粥笑道：“也怪我，试了却没有买她的鞋子，她来来回回要跑几趟，换作我，我也要发牢骚。”

李文娟道：“这是她的工作！她要是嫌累，可以不做啊！这要是秀之林的员工，我马上就开除她。”

说话间，经过秀之林服装店。

周粥笑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李文娟道：“好啊。”

秀之林服装店顾客盈门，营业员和收银台都很忙碌，收银台这边还要排队。

周粥道：“这边生意真的好。难怪王林这么赚钱！”

王林呵呵笑道：“是文娟管理得好。”

李文娟得意的笑了笑，挽着王林的胳膊，说道：“姐夫，我们可以往三、四线城市扩张了，你说呢？”

王林道：“可以，你看着办。”

三个人也只是在里面随意的逛一逛，并不需要买衣服。

他们从一楼逛到二楼。

营业员看到有顾客走过来，都会喊一声欢迎光临，但并不会围上来介绍或推销，而是任由顾客自行挑选和试穿。

除非顾客有什么需求，喊营业员过来时，他们才会过来帮忙。

这样一来，即节省了人力，又给顾客营造了一个自由宽松的购物环境。

顾客很喜欢这种自助模式的购物，因为可以自由自在的试穿，哪怕在店里试穿一天，也不会有人留意到你的特别，更不会有人出言讽刺。

周粥道：“秀之林果然好多了，哪里像那些个体户的店子，真的是没有任何服务态度可言。”

王林道：“服装都是挂出来的，要什么码数，我们都写在了衣架上，衣服上会有标注，顾客自己看一眼就能知道。但鞋子不同，鞋子不能全部摆出来，需要营业员时间守在旁边给顾客拿鞋码。”

周粥道：“其实我觉得，鞋子是不是也可以把全部码数摆出来，每个码数摆一双，再放一些试穿用的一次性袜或者塑料袋，任由顾客自行试穿呢？就像一个大型的鞋子超市一样。”

李文娟道：“那也可以哦！好像还没有这种模式的鞋店，说不定能独僻奚径，得到消费者的喜爱呢？姐夫，你说是不是？”

王林道：“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看到过这种经营模式。”

三人说说笑笑的走下楼来。

“喂，你们店里怎么回事？连个服务员都没有的吗？”一楼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嚷嚷的声音。

王林看向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戴着墨镜，珠围翠绕、衣香鬓影，穿着锦段旗袍，外披皮草坎肩，高挽着发髻，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一条水晶手链系在手腕上，红色的钻石耳钉在店里的灯下闪闪发光。

店里的几个服务员闻言上前问道：“小姐，你好，请问需要什么？”

“你们不认识我吗？”美女高傲的抬着头颅，下巴微扬，那神情，仿佛店员不认识她竟然是一种罪过。

站在美女身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露出一口大龅牙，冷哼一声：“这是大明星刘芸小姐，你们都不认识？”

店员轻轻摇头：“对不起，我们真的不认识，请问刘小姐要买什么衣服吗？”

“我不买衣服，到你们店里做什么？”刘芸挥了挥兰花指，说道，“把你们这里最贵的衣服拿过来给我看看！”

王林他们本来要走的，闻言不由得看起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