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以泰运初享,诸侯仰维新之治,乾纲中正,九重弘更始之仁。河东归附,普天称庆。恭惟皇帝陛下,承天御极,以德绥民。协瑞图而首出,六宇共戴神君;应名世而肇兴,八荒咸歌圣帝。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乾坤共永。臣等阙里竖儒,章缝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庆新朝盛治。”
不免意犹未尽,这辞藻堆砌的,不可谓不华丽。
周宗看完《进表文》,说道:“此文文笔华美,乃不可多得之佳作。只是……”
他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这文章吹捧的是他女婿,当今皇上,总不能说赞誉过甚,拍马屁的嫌疑过度吧。
他见《进表文》并未有署名,问道:“此文何人所写?为何不留姓名?”
窦禹钧道:“此乃曲阜孔府的的《进表文》,却不知为何,传扬开了。是一名学生抄录来的,故而未留署名。”
周宗眼前一亮,喜道:“原来出至于孔府,无怪辞藻华美,”
这文章出至于孔府,那就跟文笔没什么关系了。
政治意义大于一切,想着自己的女婿,如此得人心,不免沾沾自喜。
孔家在五代地位一般,毕竟在一群武夫眼中,他们的关注点在于孔子能不能打,而不是开创了儒家这个学派。
但是在文人眼中,孔子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周宗想的是女婿牛批。
窦禹钧则更进一步,想着能不能借此机会,宣扬一波,让更多人因此读书,学习知识。
周宗与窦禹钧寒暄一阵,返回了住所,迫不及待地将《进表文》写了下来。
他只是过目几遍,居然写的是一字不差,吹了吹墨迹,打算逢人就给他看这《进表文》,帮着自己的皇帝女婿宣传扬名。
“爹爹!”
周娥皇端着一碗药走进了书房:“将这碗药喝了吧,女儿明天就要进宫了,以后不能陪伴爹爹左右。爹爹要保重身体,按时喝药。”
周宗今年七十好几,心肺有些问题,常心跳过快,透不过气,需要长期服用汤药调理。
周宗看着乖巧的长女,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道:“放心去吧,家里还有小妹呢。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你也要谨慎小心才是。”
周娥皇淡然笑道:“女儿知道的。圣人待女儿极好,在宫里不会刁难女儿的。”
罗幼度与周娥皇的婚事亦是由郭荣过问定死的。
符清儿作为大妇,在罗幼度不方便与周娥皇私下相处的情况下,皆是由她代为关照的。
周宗也常在家中见过符清儿,有过往来,知对方脾性,放心地点了点头,接过汤药,缓缓服用。
周娥皇目光注意到了桌上的《进表文》,取过来细看,见文章通篇都是吹捧之言,愕然道:“这不是爹爹写的吧?”
周宗抹了抹嘴,说道:“哪里是爹爹写的,这是孔家人写的。陛下父母早故,与老胡相依为命,取得今日成就,真不容易。这《进表文》略有谄媚之嫌,却也实事求是,得让更多人知道才是。”
周娥皇心底也是高兴,自己的丈夫能够得到“六宇共戴神君”、“八荒咸歌圣帝”这样的美誉,与有荣焉。
别了自己的父亲,周娥皇找到了在房间里练舞的小妹:“明日姊姊便要入宫了,以后爹爹就靠你照顾了。不可胡来,惹爹爹生气。”
周小妹娇俏秀美,拉着周娥皇的手道:“只要爹爹不乱点鸳鸯谱,我才不同他生气呢。”
周娥皇道:“你现在的年纪,谈婚论嫁是小了些,但爹爹年事已高,担心自己有个万一,你以后无人照顾,得体谅体谅他老人家。”
周小妹今年九岁,确实不到婚嫁之龄。
但达官贵胄的家族,豪门世家的联姻,也从来不看年岁。
周小妹哼道:“我也不愿嫁给他看重的那些人呢!要嫁就嫁姊夫那样的英雄,走哪都有人呼应着,多威风。”
周娥皇笑道:“陛下那样的可不好找,还有,要注意了。之前叫姊夫尚可,现在得叫陛下。”
周小妹嘟着小嘴儿不满道:“本就是一个人嘛……”她拉着周娥皇的手道:“什么时候让我进宫看看,听说宫里可漂亮了。”
周娥皇给她缠得没办法,只好道:“只要陛下、圣人恩准,姊姊就派人接你进宫。”
周小妹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
一晃到了次日,一早便有宫人登门将周娥皇接到了宫里。
民间纳妾,还会有一些程序活动。
但皇帝纳妃是无须举办任何活动的,收了就收了。
听闻周娥皇已经入宫,罗幼度心里痒痒的,只是手上还有诸多事物要处理,也只能耐着性子,逐一批阅奏章。
毕竟来日方长,这奏章可没有来日。
随手拿过一份奏章,罗幼度眼睛微眯,上面写着的是孔家上表希望恢复原有的待遇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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