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爆炸了吗?他们有没有得救?
还有安格斯特拉,那个因为他的乞求、对民众伸出援手的小恶魔……他怎么样了?
降谷零很想睁开眼睛,身体却不听使唤,他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除非有明确的背叛证据,否则不要用枪随便指着我的人。”
“尤其是安室……他这次是为保护我受伤的。”
是安格斯特拉的声音。
安室……安格斯特拉是在叫安室透吗?
可是他是降谷零——公安卧底降谷零,不是安室透。
安室透诞生于半年前,他是安格斯特拉的忠犬,同时也是彻头彻尾的虚假身份,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可是为什么……
——他听到这个声音喊出这个名字时,心里会那么喜悦?
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降谷零的意识像是沉入一片深海。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之狠仿佛是想把他活活掐死,但在下一秒,那股力量莫名就松开了。
【我等着你自食其果的那一天……】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诸伏景光一直守在降谷零的身边。
他一边留心病房外的情况,一边观察床上的发小,一边时不时地扫了一眼两部手机——一部是公安关于爆炸案的最新消息,一部是安格斯特拉那里的联络。
这样一心三用维持了2个多小时,到9点时,他看到降谷零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心里一喜,立刻从椅子上起身。
病床上的金发混血男人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紫灰色里十分空洞,没等诸伏景光说话,那双眼睛就朝他看了过来。
这样的眼神让诸伏景光感到无比陌生。
然而在下一秒,那双眼睛眨了眨,他听到发小用熟悉的语气说:“……这是哪?”
“……”
诸伏景光注视着床上的降谷零,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相识多年的发小被人顶替了。
降谷零莫名其妙,他很高兴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发小……但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这里是米花药师野医院。”诸伏景光和他对视着,“你在几小时前完成了手术。”
降谷零尝试抬起脑袋,发现脖子上固定着石膏,身体几乎动弹不能,他只好转动着眼睛去观察周围情况:“大楼里其他人怎么样了?炸弹……”
“炸弹被拆了。”
诸伏景光压低声音,告诉发小最想知道的事情:“是安格斯特拉拆掉了炸弹,他还救治了一楼所有的伤员,伤亡情况比预想的好很多,事后他把你送来医院。”
降谷零松了口气,那就好……
可诸伏景光下一秒说的话,让他睁大眼睛。
“这里是组织名下的医院,替你做手术的风户医生和护士全是组织的成员,你注意点。”
降谷零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在爆炸里受损听错了。
是人就会生老病死,没有人会一辈子不去看医生,医院的重要性可想而知……米花药师野医院可是全日本最好的医院之一,这竟然是组织名下的?!
……这该死的组织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降谷零心里愤怒,重伤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下一秒他痛得眉头皱起。
“我的身体,还有组织那边……”
“你好好养伤就行,安格斯特拉仍然把那个任务交给你。”诸伏景光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早上琴酒来了,他想处理掉你,是安格斯特拉保护了你。”
降谷零想起了睡梦中听到的话。
原来……那是真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降谷零问道。
“他回去替你拿东西了,你可能要住在这里好几个月。”诸伏景光收回手机,“我去通知医生。”
降谷零没有吱声,他这幅样子不可能转院,也没有理由转院,而且安格斯特拉都会从琴酒手里保护自己了,这里的医护人员应该会尽心治疗自己。
诸伏景光推门而出,脚步声渐渐远去。
降谷零仰面躺在床上,他尝试着活动四肢,发现只有右手以及左脚勉强可以动,其他地方全被裹了起来。
这下他成为组织里仅次于安格斯特拉的木乃伊了吧?
他这么想着,这时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
“苏格兰,是我。我能直接进来吗?”
是安格斯特拉的声音。
降谷零有点无语,明明在组织的产业里,还面对着两个地位比自己低的手下,依然这么礼貌客气……
“进来吧。”
他回答,也不知道他这样的音量外面听不听得见。
安格斯特拉很显然是听见了,他认出了他的声音,猛地推开门,一进来就直奔降谷零床边。
因为他拆掉了炸弹还救了那么多人,降谷零想努力露出温和的笑容给他,他不喜欢小恶魔,可不至于在他救人后依然对她那么不客气。
但这样的笑容,在看清对方身上的那件衣服时,生生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这件西装外套……怎么和昨天松田穿的那件那么像?
降谷零愣了一下,他心里闪过几个不祥的猜测,又飞快被他一一全按了下去。
不,不一定,黑色西装外形大同小异,男式正装就那么几个颜色,可能只是一件类似的衣服罢了……
他这么安慰自己,安格斯特拉到他的床边握起他的手。
温暖的触感和睡梦中极为相似,降谷零任由他握着,现在的他没力气抽开。
由于靠得很近,他闻到了他身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烟味——大概是那件西装上的味道,安格斯特拉本人并不抽烟。
而这种味道……
过去和松田阵平不打不相识、知道他喜欢抽烟的降谷零,很快认出了这种烟味。
正是那位卷毛警官最常抽的香烟品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