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十三年前(二合一章节)(1 / 2)

伊泽润真的很奇怪为什么boss要选他去当卧底。

和他性格懒散、不想当时间管理王者无关,而是他本身就不适合去当卧底。

卧底是要去挖掘其他机构的秘密,但他们本身不该知道太多的秘密——如果他们知道太多关于原组织的情报,一旦反水或是被抓住审问,后果不堪设想。

而伊泽润,他就是一个移动的黑衣组织情报库。

他知道的东西比没进入实验室的二把手朗姆和劳模琴酒都多,哪怕是当年同是实验体的贝尔摩德,或许也比不过他。

其他情报机构卧底费尽心机想得到的情报,对他而言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的麻烦……

伊泽润叹了口气,注视着面前的安格斯特拉,看着他乌黑的头发与绯红的右眼。

“……【母体】实验体?”小乌鸦呆呆地重复。

“对。”伊泽润叹气。

“境组本家的人都有黑发红眼,寿命上也比正常人长寿,因为你们身上有一种固定的基因突变……”

组织想要研究长生不老,在很久以前就和境组展开合作。

一开始是抽血、送个已故人员的身体过去,但渐渐地组织开始不满足,他们想要更进一步——想要更年轻、能提取更多东西的,一个长期活着的实验体。

当时境组势力很大,不管是财力还是武力都和组织不相上下,于是组织只能偷偷绑架。

“为了保持所谓的血统纯正,境组最重要的那一支人脉,遵循了这个国家皇室差不多的、相当愚昧的婚姻传统……你的爷爷是正妻生的,你的叔公是情妇生的。虽然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可地位天差地别,待遇自然也不一样。”

安格斯特拉皱起眉:“所以他就把他哥哥……”

“是啊,境组对本家人的身体、哪怕是遗体都护得紧,如果不是有内鬼里应外合,你爷爷是不可能被绑走的。”

组织得到了境组内血统最为纯正的继承人,那是人体实验计划的开始。

以“孕育新生事物之体”为名,他们还把那个生理心理性别皆为男的倒霉蛋喊为【母体】。

“但这和boss有什么关系?”安格斯特拉眉头紧皱。

“boss想要毁灭境组,为的就是和你爷爷的约定。”伊泽润叹了口气。

“——他们在过去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为了得到更多的实验样本,组织在亚洲、欧洲、非洲国家都设有实验室,在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人种的实验体身上依次做实验,记录下不同的数据。

那些实验体有些是孤儿,有些是流浪汉,有些是精神病者,也有一些是被骗进来的……比如boss。

boss是美籍法裔的白人,他原来待在美国实验室,因为初步实验成功——原本的发色瞳色在药物下发生变化,变成了和境组成员一样的黑发红眼——被那里的研究员转移到日本。

他不会日语,只能说英语和法语,由于语言不通,他在日本实验室内只能和少数人交流,他和安格斯特拉的爷爷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处于那样的绝境下,两人建立了友谊。

“那他现在还活着吗?”安格斯特拉问。

“……你爷爷在十三年前就死了。”伊泽润轻声说,“他是为掩护boss从实验室逃走而死的。”

作为实验体之一,伊泽润见过安格斯特拉那个和他同名的爷爷。

那个被亲弟弟出卖、当了多年人体实验体的男人,在长久的折磨下依然有一双熠熠发光的眼睛,有时候他和他同一房间内,他还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对他露出笑容。

这是一个好人,好到愿意把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让给他的朋友芬里尔·克洛。

可惜黑暗里的好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进来的,都不会长命。

伊泽润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他躺在熟悉的实验室手术台上,手脚被铁铐固定住,只有脖子可以动。他费力扭过头,看向另一张床上已经失去呼吸的男人,那双瑰丽的红色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那时只有十三岁的伊泽润心里毫无恐惧,他已经躺在这里太多次,也见过了太多的尸体,他静静地听着周围那些变态商量怎么把【母体】的器官移植到他这个匹配者身上。

就在这时候,走廊外的警报铃突然大响。

实验室的金属门被人从外面粗暴踢开,飞起砸到一个研究人员的身上,芬里尔·克洛走了进来。

伊泽润被这个变故惊到了,他保持着被固定的姿势,愣愣地看着芬里尔·克洛,而他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低头朝他看来。

在和那双红色眼睛对视时,伊泽润仿佛被推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感到了比第一次被带入实验室时更大的恐惧,瞬间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下午逃出去的那个男人。

尤其这个只会英语法语的男人,竟然用流利的日语开口询问:“你还好吧?”

伊泽润下意识点头,男人轻笑了一下,抬手理了理他的头发,然后徒手把厚重的铁铐捏到变形拧开,让他重获自由。

借着这个动作,他看到了男人小臂上的针孔和伤疤,这是长期人体试验中留下的痕迹。

完全不一样的眼神和气息,忽然变得精通日语……但身体依然是这个身体。

芬里尔·克洛是怎么了?难道在逃出去的这几个小时里,他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但他是一名虔诚的教徒,信奉着上帝,不可能向恶魔出卖灵魂……除非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真的是芬里尔吗?”他问道。

男人轻笑着:“你觉得我是吗?”

伊泽润没有说话,他坐起身,看着面前的男人走到另一张床前。

从他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对方的表情,他可以以自己天生的优秀演技发誓——那绝对不是见到好友死亡的痛苦,更像是一种错过什么东西的惋惜。

“抱歉,我看走眼了……你愿意为了朋友付出,我不该觉得你一无是处。”他用日语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