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走入另一间卧室,关上门,将各自的行李放在床上。
降谷零一放下包,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机器,按下开关在房间里仔细扫了一遍。虽然诸伏景光刚刚看过,但还是用机器再检查一次更加保险。
房间里没有窃听器或是摄像头,降谷零这才暂时放心,面色不虞地坐在他那张床上。
诸伏景光走过去拍了拍他:“冷静点,不要和诸星起冲突。”
降谷零很清楚这个道理,他也是因为身边只有发小才会暂时放松片刻,把真实情绪外露。
为避免隔音效果太差,他压低音量说:“……会不会是他们有什么组织的任务,不能让我们两个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多疑,以诸星大的不要脸程度,的确做得出为打压忠犬安室透、故意要和安格斯特拉睡一起的事,而且在来之前安格斯特拉也说了这次是无关组织的带薪休假……
可无法就近盯着两个组织成员,降谷零始终无法真正放下心。
毕竟西多摩市的前例摆在那里,他得让安室透对安格斯特拉的一举一动更加上心。
诸伏景光停下收拾行李的手:“有这个可能。”
“……我不能和宫野明美接触太多,如果他跟着她们一起出去,只能麻烦你了。”
降谷零看得出另外三个女性成员对安格斯特拉的好感度比较高,而且其中有代号的库拉索和雪莉对他们三个很嫌弃和排斥,尤其是雪莉,大概只有安格斯特拉才没发现她那种明晃晃的恶意……
“好。”诸伏景光知道发小避开宫野明美的理由,很自然地接受了。
两人收拾完东西走出去,正好看到安格斯特拉站在玄关处穿鞋,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安室透立刻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看到有熟人也来这家旅馆了。”安格斯特拉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收拾下桌子吧,午餐马上要过来了。”
说完他就拉开门离开。
……熟人?
听到这个重要词汇,两个公安卧底对视一眼,读出同一种意思:能让从小待在组织里的安格斯特拉说出熟人的,九成也是组织的成员。
“我跟过去看看。”
诸伏景光刚得到代号,身份上还是安格斯特拉的临时监护人,跟过去的理由和底气更足一点。
降谷零点点头,看着发小穿上鞋快速跟了上去,门一拉一合,发出的声音不小,诸星大也从隔壁卧室出来了。
见到这个害他盯人计划直接落空的组织混蛋,降谷零没忍住一个眼刀飞过去。
诸星大肩上趴着钱多多、背上挂着那只恶魔翅膀的古怪小熊——降谷零觉得这翅膀移到他背上更合适——以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他。
“看我做什么?”降谷零不耐烦地问。
“我只是觉得,安室君像是完全换了个人。”诸星大语气轻描淡写,目光却格外锐利,“安格斯特拉知道你有两幅截然不同的面孔吗?”
安室透冷笑道:“诸星先生是想挑拨我和安格斯特拉的关系?也对,一个只能靠着任务奖励才能让他和你同住的人,只能用这种手段了。”
诸星大冷淡地扫了他一眼,“那也比某人只能做些安全的保姆任务,索要不到任何奖励强。”
……
卯月间内火药味渐浓,另一边诸伏景光已经快步赶上了安格斯特拉。
“你怎么过来了?”安格斯特拉停下脚步。
“我不放心你单独出来。”
诸伏景光说的是实话,他跟出来一方面是作为卧底想探查来者到底是谁,另一方面……的确是在担心。
组织里他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未必各个都对安格斯特拉那么友善。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操心。”嘴上这么说,但安格斯特拉还是笑了,“其实你也见过他。”
“我见过?”诸伏景光一愣。
“是斯皮亚图斯,你们两个前天刚见过面。”
“!!”
听到这个称呼,诸伏景光再次想起了那场让他得到代号、同时也染上了罪孽的考核。
圆台上和安格斯特拉格外相似却更冷酷的男人、充满恶意的狙击目标、倒下椅子后被黑暗吞噬的男孩……
……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绿川?”
安格斯特拉注意到他状态不对,走过来轻戳了戳他,“没事的,斯皮亚图斯脾气不错,组织里喜欢他的人很多。”
“……”
诸伏景光艰难地点了点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
他知道安格斯特拉观念和他差别很大,他无法放下狙击他童年影像的罪恶感,但安格斯特拉本人却毫不在意,反而担心他太软弱不适合组织、想把他以后圈养在安全的地方。
两人来到大堂,斯皮亚图斯背对着他们,和站在前台和后面的服务员说着话。
负责办理登记手续的女服务员脸上满是崇拜,诸伏景光觉得她这幅样子很像一个正在瞻仰心中神明的狂信徒,她恭恭敬敬地把木牌门卡交到斯皮亚图斯的手上:“先生,这是您的门卡。”
“谢谢。”斯皮亚图斯礼貌道谢,从她手里接过门卡。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格斯特拉走过去询问。
两人面对面站着,明明一高一矮、服装完全不同,诸伏景光依然产生了他们仿佛是在照镜子的错觉。
“偶尔放松一下。”斯皮亚图斯将门卡收入上衣口袋,“我没想到你也会挑这家旅馆。”
“因为名字吉利,还能带宠物入住。”
“的确,惠比寿寓意很不错。”斯皮亚图斯扭头看向女服务员,“请再给一张叶月间的门卡。”
女服务员将木牌门卡递上,斯皮亚图斯转手交给安格斯特拉:“这是我房间的门卡,如果你有空,可以带着钱多多过来玩,我的猫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