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还好声好气,陆怀安还陪喝茶陪聊天。
这下撕破脸皮了立马换了副神态,搁谁谁不生气?
碍着领导在,何厂长不好当众失态,但脸色也已经很不好看了。
邓部长愣了两秒,直接回道:“我没让你交给我啊,我是让你交给廖领导,我只是帮忙转交一下而已,怎么,难道廖领导都不能看你们这么重要的资料?”
重要二字特地加重了语气,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他就赌陆怀安不敢得罪廖领导!
事实上,陆怀安还真不好得罪廖领导。
“哦,原来是这样。”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请廖领导回他们屋里坐坐:“天太冷了,下雪不冷化雪寒,搁外头吹冷风会着凉的,资料而已,廖领导想看当然可以,我这就叫人去取过来。”
叫人去取?
邓部长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他:“照你这说法,你机器都搬过来了,难道资料还在余唐?”
不等陆怀安开口,他又冷笑着:“那你叫人去取一趟资料,怕是得过他个天吧?要我说的话,天也够你把这些资料补齐了,是吧?”
越拖,就越说明有鬼!
他们坚决不会给陆怀安任何拖延的机会,要做就做到底!
一次打死,绝不留后患!
陆怀安神情镇定,平静地看他一眼:“放在我家里了,就在市里而已,开车去开车回,快得很。”
“最好是这样。”
孙华开了拖拉机去市里边,众人也没闲着。
开了个头,邓部长话里话外挑刺挖坑。
陆怀安寸步不让,双方你来我往,到底只是说了个热闹。
只是到了平房这边,陆怀安也知道拖无可拖。
逞一时嘴皮子之利或者能占点上风,但是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撑,也不过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龚皓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等他们进来之后,特地开口与廖领导谈论时事。
一时之间,引经据典,说得好不畅快。
趁着他们闲聊,陆怀安去打了个电话给郭鸣。
结果,老半天没人接电话。
真是急死人了!
关键时候掉链子!
沈茂实在市里等着,结果打电话去他家,也久久没人接。
这时候,陆怀安无比怀念曾经的手机。
无论好坏,好歹能联系上人不是?
一直等到烈日当空。
何厂长胜劵在握,微微一笑:“陆厂长,这……怕是走路都该走回来了吧?”
更别说孙华还开了车。
“对啊,这怎么还一去不复返了呢?”邓部长志得意满,开始与陆怀安讲条件:“其实对于诺亚,我们还是很尊重的……”
他们提出,不仅可以保留诺亚的名头,而且不会去举报陆怀安。
诺亚合并入淮扬后,淮扬还会支付三千块给陆怀安,也算是一笔安抚费。
龚皓在心里冷笑,三千块,打发叫花子呢!
瞥了他一眼,邓部长慢条斯理地道:“当然呢,你们这养猪厂什么的都办得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拿养猪厂来压陆怀安了。
倘若他不答应,这养猪厂以后办不办得成,还是另一回事。
不仅诺亚保不住,养猪厂未来成疑,陆怀安是必定得坐牢的。
严重点,枪毙。
廖领导翻着报纸,悠闲地喝着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气氛很沉重,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陆怀安轻轻地笑了,放下茶杯:“依邓部长的看法,就是认定我们诺亚不合规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陆怀安慢条斯理地撩起眼皮:“谁提出,谁举证,既然你觉得我们不合规,那你倒是拿出点我们不合规的证据?”
邓部长哈哈一笑:“你真以为没证据,我们敢这样打上门来?”
打开文件袋,诺亚和商场签的协议,上边的厂址,和他们跟余唐签的合同上面的厂址一模一样!
“有没有冤枉你?”
“没错啊。”陆怀安指着地址,一本正经:“我们地址曾经确实是这个,是现在我们搬过来的。”
眼看会再次吵起来,何厂长终于开口:“不必再说了。”
他与陆怀安对视一眼,神色平静:“都是明白人,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让郭鸣去办的事,我们这边给你卡了一手。”
难怪,郭鸣这边一点动静都没。
陆怀安心一紧,神情却更加放松:“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没有关系,只要你明白,跟淮扬合作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就可以了。”何厂长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所里的人马上就到,你还有十分钟时间考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怀安慢慢捏紧了拳头。
难道真的就这样了吗?
从村里出来到现在,他经历了那么多困难,每次都是逢凶化吉,终于过不去了?
“十分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