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新来到窗口,他掀起了窗帘的一角向外看。
今夜,夜色深沉,乌云盖顶,似有暴雨将来。
“这喉症散竟然真的不错。”许志新嘟囔了一句,吃了那药丸,竟然真的不咳嗽了。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毛瑟手枪,关闭保险,重新回到窗口,做好了随时开枪示警的准备。
约莫十来分钟后。
许志新眼睛眯起来,他看到一辆黄包车正跑来。
他紧张起来。
他的手心都是汗水,他不确定黄包车中坐的是不是盛叔玉。
按理说,他需要看到盛叔玉,确认是盛叔玉才开枪,如此才能完成最直接的示警,他相信以盛叔玉的本事,只要没有进入旅社,没有进入敌人的包围圈,就一定能成功逃出去的。
不过,许志新忽而想到了一点:
敌人是有备而来,就等着盛叔玉入彀呢。
如此充分准备的敌人会不会在旅社外也设下了陷阱?
想到了这一点,许志新现在更加难为,他不知道该不该开枪,该什么时候开枪示警。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黄包车在距离旅社还有三四十步的时候停下来了。
……
盛叔玉没有选择让黄包车直接停到旅社门口。
选择在距离旅社还有三四十步的时候下车,然后走路过去,这是他自己养成的谨慎习惯。
无他。
盛叔玉一贯认为,身处沦陷区,在抵达落脚点(安全屋)的最后几十步这段距离是最需要格外警惕的。
因为,倘若有危险,譬如说是落脚点已经被敌人包围,按照他自己的抓捕习惯来说,他不会只在旅社设伏,而是会在旅社外围就做好抓捕准备。
倘若果真有敌人设伏,他相信以自己的经验和警觉性,是可以觉察到的。
唔!
太平无事。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盛叔玉从身上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又划了一根洋火点燃。
就在此时。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为民旅社的二楼,二零六房间,许志新打开窗户,朝着天空放了一枪,大声喊,“有汉奸埋伏!”
盛叔玉划了一根洋火,这微弱的火光令许志新确认了是他。
……
“尼莫搓比!”
“侧恁娘!”
楼上。
陈明初和陆飞脸色大变,陆飞骂了声,就冲出了房间,手中挥舞着短枪,冲着手下咆哮,“冲进去!抓住许志新!”
旅社外,带队设伏的董正国也是骂了句,忙不迭带人从三个方向向盛叔玉冲了过来。
他刚才一直没有下令动手,是寄希望于盛叔玉能够走近旅社走廊,如果那样的话,走廊上面有陆飞所部,。
却是没想到那许志新不知怎的就发现了端倪,忽而开枪示警了。
……
在枪响后。
盛叔玉下意识的倒地翻滚,然后他就听到了许志新的咆哮声。
中了敌人的埋伏了!
敌人怎么找到这里的?
盛叔玉大惊!
他想不通。
“盛叔玉,你跑不掉了!”董正国带人围上来,同时喊道。
盛叔玉心下一沉。
敌人竟然连他的名字身份都掌握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郭荩宇?
程千帆不是说郭荩宇没有暴露,只是被汪伪抓去当什么劳什子的六大代表吗?
砰砰砰!
董正国的人开枪射击。
只不过,许是因为夜色如墨,枪法差劲,等原因,连续数枪都没有能打中盛叔玉。
盛叔玉此时也顾不上考虑这么多的疑惑,他迅速拔出腰间的短枪,咔嚓一声关闭保险。
抬手就是一枪。
砰。
一名特工总部特工胸膛中弹,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小心。”董正国提醒手下。
他的心中也是一惊。
盛叔玉果然名不虚传,枪法精准。
他有些后悔刚才想着要将盛叔玉引入旅社的打算,若是刚才暗中开枪射击,譬如说只打盛叔玉的双腿,也许现在已经抓住盛叔玉了。
只是刚才盛叔玉点烟之前,董正国虽然怀疑此人是盛叔玉,却一直没有能够确认。
而礼查饭店的那个叫海带的侍应也表示,天色太黑,距离远,他看不清,无法确认。
……
“盛叔玉,投降吧。”董正国猫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后面,喊道,“弃暗投明,追随汪先生,我等还是袍泽。”
“老麻批!”盛叔玉大声骂道,“魑魅魍魉,史笔如刀!你们没有好下场的!”
说着,他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击中了电线杆,溅起的水泥碎片擦着董正国的脸颊飞过去。
“打!”董正国大怒,厉声喝道。
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解决战斗,再耽搁一些的话,巡捕就该赶到了。
“别打脑袋。”董正国又低声叮嘱了一句。
他还是想着要抓活的,无论是盛叔玉本身的价值,还是盛叔玉背后所能够牵连出的肖勉,最好是能够活捉盛叔玉。
“董组长。”一名特工迂回到他的身旁,趴在地上说道,“陈科长说了抓活的,不要急,巡捕多会来不了。”
董正国大喜,他早就隐约有听说贝当区巡捕房高层暗中是投靠了日本人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盛叔玉,你跑不掉了。”董正国喊道。
盛叔玉现在被他们压迫到马路边上,身后是一个日杂店的院墙,左右两边以及正面都有围堵之兵,根本是逃不掉的。
“老麻批!”盛叔玉还是骂,“老子死也拉你垫背!”
“盛叔玉,识时务者为俊杰。”董正国继续喊,“留有有用之身,追随汪先生……”
就在此时。
“盛大哥!小弟先走一步!”
楼上,许志新大吼着,打开门,冲出来对着外面之敌疯狂开枪。
砰砰砰!
他被敌人打成了马蜂窝。
他是电报员,他不能被敌人活捉。
他在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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