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烧饼,来到路边撒了泡尿,然后又走回日杂店。
推开门进来。
冯小可坐回到马扎上,咬着烧饼发愁。
他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就在此时,冯小可瞥到了地面上的湿脚印。
这是——有人进来过?
冯小可心中咯噔一下。
是组织上来接他们的人吗?
他咬着烧饼,假装没事人一般站起来看了看。
空荡荡的店里,没有别人。
柜台后面也没有。
院子里也没人。
不是自己人,那会是什么人?
是敌人?
冯小可心中一动。
他想起了单芳云叔叔给他讲过的道理:
当我们怀疑敌人在附近的时候,敌人早已经来了。
……
冯小可咬着烧饼,不大的脑袋里脑筋开动,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办?
然后,他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担心。
担心单芳云。
冯小可是聪明的孩子,日杂店刚才有敌人来过,敌人为什么要来,这说明敌人盯上了这里。
这边都有敌人盯着,那么被敌人带走的单叔叔肯定更加危险。
隔壁裁缝店的小伙计从门口过,探头问了句,“小可,单掌柜呢?”
“修桌子去了。”冯小可回道。
“你们今天就真的搬走了啊?”小裁缝又问。
“搬啊。”冯小可说道。
小裁缝点点头,目光看向冯小可手中的半拉烧饼。
冯小可吓坏了,赶紧狼吞虎咽的塞进嘴巴里,却是噎住了,好不容易咽下去。
这把小裁缝吓一跳,看到冯小可没事,赶紧走了。
冯小可拿着铝饭盒去水缸里舀水,咕咚咕咚大口喝水的时候,却是停住了。
小裁缝问他今天是不是搬走……
坏了,组织上要来接他们的人快来了。
……
苗圃的心情是雀跃的。
斗争形势变化,组织上决定撤销芳云日杂店这个交通点。
苗圃觉得自己有些自私,这么一个重要的交通点的撤销,是抗日工作的损失,自己却因为儿子小可能撤回来和自己在一起而高兴。
尽管小可后面也并不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因为她的工作和身份更加隐秘,也意味着更加危险,不过,即便是短暂的相聚也是令人期待和喜悦的。
这是不对的她对自己说。
但是,心中确实是难以遏制的喜悦啊。
……
苗圃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儿子了,出于对双方的安全考虑,没有组织批准,她是不能擅自来这个交通点的。
近了。
已经看到芳云日杂店那歪歪扭扭的店招了。
小可!
苗圃加快了脚步。
她看到儿子小可从店里出来。
蓦然。
她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冯小可抱着那个瘸腿的凳子出来。
冯小可将瘸腿凳子放在墙角,又拿起墙角边的笤帚,转身回屋了。
苗圃转身,她来到了路边的烧饼铺子,买了两个烧饼。
她听孩子叔叔说过小可非常喜欢吃这家的烧饼。
买了烧饼,苗圃转身离开。
距离日杂店渐行渐远。
她不敢回头看,她怕自己会流泪。
瘸腿板凳放在外面。
笤帚拿进去。
当这两个情况同时出现的时候,这是芳云日杂店这个交通点完成最后的使命,这是在向外传递的最后一个情报:
不要靠近交通点已被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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