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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想到了?”汪康年苦笑一声,摇摇头,“枉我还自诩聪明,早就锁定了方木恒,故意设计将方木恒抓进巡捕房,将其和庄则安排在相邻牢房……”
汪康年咬牙切齿,他自以为得计,既可以通过方木恒营救庄泽出狱,同时方木恒也可以作为庄泽没有变节的证人。
一切似乎如同所愿,方木恒奔走呼号,将庄泽营救出去,庄泽也顺利回到红党内部。
后来,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庄泽很快便被红党处死,罪名是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后来的情报显示,是红党在关外的情报证实了庄则叛变投日的证据。
汪康年一度相信了这种解释。
直至后来方木恒消失之后,他心中极为愤怒,有一种被自己看做是蠢货之人戏耍的耻辱感。
等他冷静下来后再复盘揣摩整件事,他有了新的发现。
……
以庄泽在被他捕获之后的审讯之时的表现来看,庄泽不像是早就投靠了日本人。
特别是他自己投靠日本人之后,他更加了解了日本人的行事风格,更加笃定庄泽并无投靠日本人的情况:
倘若庄泽真的投靠了日本人,日本人不会把这么一个普通的年轻红党从关外派遣到上海行事的,最大可能便是安排庄泽留在关外,加入到满洲对红党义勇军、地下党的围剿工作中。
如此,红党所谓的处死庄泽是因为其是汉奸的罪名,便不成立。
那么,真正的答案便是,上海红党方面处死庄泽,便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庄泽叛变了。
他们早就知道庄泽打回红党内部,实际上是充当党务调查处的间谍。
那么,问题来了,庄泽是何时被识破身份的?
汪康年将源头锁定在了方木恒的身上。
极有可能是狡猾的方木恒,早就发现了庄泽叛变的事实,此人扮猪吃老虎,故意佯装不知,将计就计将庄泽‘营救’出去,进而完成锄奸行动。
……
听了汪康年面色阴沉的这一番分析,小四无比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大哥竟然从这些旧事中有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分析判断,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愈是细细思量,愈是觉得大哥的这番分析极有道理。
因为,按照此番分析,此前好些理不清的线索,捉摸不透的事情,似乎一下子便明朗起来了。
只是——
“大哥,这个方木恒真的如您所料这般狡猾?太不可思议了!”小四喃喃说道。
“以你此前对方木恒的印象,你见过这么蠢的红党吗?”汪康年反问。
小四想了想,摇摇头,确实是有些红党因为经验不足,很快暴露,但是,像是方木恒这般‘愚蠢’的,并不多见。
“这便是了。”汪康年眼眸中闪过深深地懊恼之色,“这便是方木恒的狡猾之处,而最可笑的是,我们当时竟然真的以为这是一个蠢货!”
“方木恒必然是‘陈州’的团队的一员,也只有这样貌似愚蠢,实则狡猾至极的家伙,才配得上‘陈州’战友的身份。”汪康年沉声说道。
“‘陈州’身份隐秘,且极为谨慎和狡猾,方木恒亦是极为狡猾。”汪康年露出一丝沉思之色,“但是,他们看似完美的计划,却暴露了一个细节。”
“他们不会想到,我时隔这么久,竟然追思过往,察觉到了不对劲,发现了方木恒的真正身份。”汪康年露出一丝自得之色。
“方木恒,他现在就是‘陈州’这伙红党并无知觉的,不小心暴露出来的一根线。”他看着小四,冷声问道,“你现在还认为我安排人长期监视方家是意气用事吗?”
“盯着方家,抓到方木恒!”汪康年咬牙切齿,“我们便能最终抓住‘陈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