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位置,赫然便是马车行进的正前方。
他已经感受到脚下不断有震动传来,且愈来愈强烈。
男子不禁面露诧异之色,旋即更是心神一震。
白骨骷髅马迎面而来,俨然正是幽灵马车,惊愕间,已至近前。
蹄声戛然而止。
“阁下不觉得自己的位置有些不合适吗?”任以诚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男子拱手施礼:“在下碧玉生,冒昧阻拦还请见谅,敢问尊驾可是鳞族麒麟圣使任公子?”
任以诚心下恍然,掀开了车厢的门帘。
“原来是江湖百晓生,你我素不相识,不知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碧玉生道:“在下知道,公子此行乃是为了龙珠之事前往秋水山庄,在下亦是为此时而来。”
任以诚悠悠道:“你知道这些,那天山上的事情你想必都清楚了,当日除了忠信堂的人,在场的人全无活口。
你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此看来,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碧玉生微微一笑:“公子过奖了,尊驾当日在天山上一把大火,令所有的邪道高手全军覆没,手段通天,在下亦是钦佩万分。”
任以诚淡淡道:“客气的话就免了,你有话直说便是。”
碧玉生肃容道:“那就恕在下冒昧了,敢问公子口中的鳞族,当真存在吗?”
任以诚眉头一挑:“你怀疑我?”
碧玉生道:“不敢,只是公子有所不知,在下的师父正是出身察木族,更是上一任的族长。
他老人家曾详细交待过我察木族的事情,却从未提到过任何有关鳞族的只言片语。”
任以诚呵呵笑道:“这有何稀奇,鳞族守护龙珠的职责五百年轮换一次。
时移世易,沧海桑田,有些秘密因此而失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碧玉生皱眉道:“公子所说的故事,委实太过匪夷所思,若没有确实的证据,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依你之言,你也算是半个察木族人,那你想必应该知道,龙珠是会认人的,这就是证据。”
任以诚言罢,翻手拿出一颗龙珠,向碧玉生抛了过去。
碧玉生伸手接过,不解道:“这是何意?”
“给你验证一下。”任以诚暗自催发起了麒麟血脉。
碧玉生顿感手心一阵滚烫,如遭烈焰烧灼,剧痛之下,龙珠当即脱手,飞回了任以诚身旁。
“这……”碧玉生不由怔了怔。
任以诚负手于背,昂然问道:“如何?”
碧玉生再度拱了拱手,歉然道:“公子见谅,在下只是不希望有人巧立名目,以此来夺取龙珠。
传言得龙珠者,得天下,它具有非凡的力量,一旦被有心人得到,势必会天下大乱,祸及黎民苍生。”
任以诚沉声道:“我要收回龙珠,正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同时,也是为了枉死的神龙,以及整个察木族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碧玉生问道:“凶手当真是你说的那八个人,他们的手中都有龙珠吗?”
任以诚目冷笑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不过可惜,孟百川已经亲口承认了。”
碧玉生目光一凝:“这么说,他应该死了吧。”
任以诚冷冷道:“死无全尸。”
“孟百川既然死了,那秋老庄主当然也别想活命。”碧玉生的语气和神色,皆不由变得凝重了起来。
“除了已经被察木龙杀掉的三个人,剩下的谁也别想逃,怎么,你想阻住我吗?”
任以诚自认得了龙珠好处,那他就有为察木族报仇的义务。
碧玉生正色道:“我必须阻止你,你知不知道你的对手究竟是些什么人?
秋水山庄富甲天下,秋老庄主的武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绝世高手。
上官云,他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忠信堂统领着中原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门派,势可遮天。
况且,你身怀龙珠,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凭你一个人,就算武功再高,难道还能要和整个武林,乃至全天下为敌吗?
人力有穷尽,依我看,还是万事以和为贵,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六年了。”
任以诚放声大笑:“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哼!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物归原主。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不是我与全天下为敌,是全天下与我为敌,要害怕的该是他们。
言尽于此,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但若是再啰嗦,那就是自讨苦吃,让开。”
碧玉生默然不语,身子挪到了一旁。
蹄声再起。
碧玉生神情复杂的看着远去的幽灵马车,幽幽叹了口气。
“秋水山庄怕是要从此绝迹了,一场武林浩劫,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