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婧是当警察的，当然知道一些常识。

见顾明俊动问，她便笑道：“这个我也还真的知道一些，现在网络诈骗也多了，我们做网监的，经常需要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姜校长，要不，你先听我说说？我要是说得不够清楚，你再找其它人去佐证吧！”

姜柏林道：“好，那你就说说看！”

倪婧道：“要判断集资是不是非法，只要看它是不是触犯了三个要点。第一条，是非法性，也就是说，未经我国金融管理部门依法许可、或者违反国家金融管理规定的集资行为。像那些上市公司，其实也是集资，但那是合法的，因为经过了国家有关部门的审批。”

她轻轻一笑：“而五里沟即将成立的飞瑞医药公司，肯定是要经过正规部门审批成立的。用的是集体出资的股权结构。所以非法性这一点并不成立。即将成立的飞瑞公司，肯定是合法的。”

顾明俊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倪婧道：“第二点，是利诱性。也就是说，诈骗犯，利用群众的贪利心理，许诺还本付息或者给予其他投资回报，诱导人进行投资。姜校长，你觉得，谁诱导过你了？是姜支书？还是姚主任？他们有没有信口开河的许诺过你们什么利益？”

姜柏林一怔。

姜为民马上反驳道：“我们可没有啊，我一直强调，这是自愿参股，而且我说了，这是有风险的，是可能亏本的。”

姚白石也道：“我们分析最多的，就是风险，至于将来能赚多少钱，我们反而没有多谈。做生意哪有稳赚的？你觉得扛不起，就不要参加。就这么简单！”

倪婧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存在利诱，这第二点，也就不成立！接下来，我再说说第三点。判断一个集资项目，是不是非法，可以看他的集资对象。如果他的集资对象，是向不特定的对象吸收资金，那也就是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肯投资，我都要！广撒网，骗一个是一个。”

她微微一笑：“姜校长，你想想看，飞瑞公司有没有到社会上去集资？我跟你说，我们是为了帮五里沟的村民，才成立了这个公司。不然的话，你觉得谁会来这山沟沟里，投资五千万？这个公司，只有五里沟的村民才能参股。它面对的，就是五里沟这个特定的对象，其它人想参股都参不了。所以，这第三点也不成立。既然三点都没有触碰，你凭什么说，这是非法的呢？”

姜柏林尴尬了。

他虽然有点学识，但懂的又并不多，也不全面，更不精通。

听完倪婧的一番分析，姜柏林整个人都麻了，脸色涨得通红。

顾明俊道：“倪警官是权威，她说的话，我以为可以做为参考依据。她说得够清楚明白了，我就不再画蛇添足。成立企业，参不参股，这都是你们五里沟的事。没有谁能强迫。”

有些话，他必须先说清楚，又道：“飞瑞公司这个事，我个人既不参与，也不干涉。也就是说，这个事，是你们村里的事，跟我顾明俊，没有任何关系。最后，这家公司，是亏是赚，也是你们自己的事！现在，这个项目还在启动阶段，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项目上马了，你们再后悔，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他稍微一顿，又说道：“钱，你们是问倪警官借贷的。而倪警官的钱，是她国外的表姑妈留给她的遗产。她的父母，都牺牲在了五里沟这片热土上，所以她才愿意拿钱出来，给你们五里沟建厂，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改变这个村寨的落后面貌。”

倪婧道：“顾先生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顾明俊道：“我虽然不参与，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们讲明白。只要你们签了参股和借贷协议，那这个钱，就是你们自己的了。合同是具有会律效力的。亏损了，你们是要赔钱的！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认知清楚！姜支书，你一定要向每一户村民，都解释明白！”

“昨天晚上，我就跟他们说明白了。”姜为民道，“不就是借钱开厂嘛！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明俊点点头：“那就好。”

姜为民朝姜柏林吼道：“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走开？”

姜柏林嘿了一声，对顾明俊道：“顾先生，对不起，我失礼了。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弄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