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大周王朝,忽然变得平静下来。
天子驾崩,皇子皆薨,好似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那位居于东宫的十皇子,本来最不被看好。
束发之年,毫无根基,仓促上位。
而现在。
却已经是大周的定海神针,擎天之柱。
不可或缺!
谁也没有料到,年纪轻轻的皇储殿下。
镇住了心怀鬼胎的世家门阀。
也压住了本该滋生的各种乱象。
西山一战所带来的影响,极为深远。
幼童启蒙之学,学堂筹办之事,科举推行之法……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满朝文武感到不满,无异于掘世家根基,冒大不韪的“叛逆”之举。
渐渐地,阻力消减,开始实施。
尤其是随着周天榜的更新,大周皇储位居第二,各方势力都按捺住了其他的心思。
四方城门悬挂的一串串脑袋,再次减少。
以琅琊王、清河崔、范阳卢、陈郡谢为首的四大阀,再被杀得胆气丧尽后。
已经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吱声。
那位大周皇储,眼下坐镇东宫。
乾纲独断,金口玉言。
竟然于短短半月之间,便把百年以来的朝廷积弊,切除得一干二净。
世家把持朝政之风,没了。
江湖帮派以武乱禁,也没了。
连贪污腐败盛行的盐铁漕运,
拥兵自重的二十六位州牧,
还有如吞金兽般,源源不断索要军饷粮草的九边重镇。
这些让历代天子都头疼不已的重大问题。
似乎都有被解决的迹象。
盛世之景的前兆,仿佛近在眼前。
“假象罢了。”
赵穆坐于御书房内,放下批阅奏章的朱笔,对旁边的赵原说道:
“教育改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别看世家门阀现在听话。”
“但想把蒙童之学,科学之法推行到州郡县乡,难度其实很大。”
“古语曰,皇权不下乡。”
“要治理地方,只能靠士族,宗族。”
“因为天子居于中央,不可能事无巨细,洞若烛火,只好假手于人。”
赵穆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如晨雾、似流水,无声浸润人心。
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右侧的赵原,认真点头,默默地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
“那皇兄打压世家门阀,岂不会引得地方混乱,生出祸端。”
赵原皱眉思考,完全沉浸于赵穆所勾勒出来的王朝版图。
大周二十六州,成百上千的郡县,数之不尽的乡野村庄。
许多地方甚至只知道乡绅族老,宗门帮派,而不知天子名姓。
这样的情况下,皇兄要如何摆脱世家门阀的掣肘,摆脱士族、宗族的影响?
“强权能压制一切。”
赵穆摇头,眉宇之间充满自信。
“只要圣地落于下风,无法撼动大周江山,世家门阀,地方州牧便不敢轻动。”
“但是,这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
“想要彻底扫除这样的弊病,需得另想办法。”
赵原若有所思,知道这是皇兄给自己布置的“作业”。
他心中开始揣测,如何才能使得天子威严遍布大周每一个角落?
看到自家弟弟出神的模样,赵穆微微一笑,没有打扰。
他脑海之中,其实有较为模糊的大概构思。
只是尚未实践,需要时间验证。
“此方天地,日月星辰,江河山川,皆有精气,这是武道根基所在。”
赵穆思绪浮动。
既然。
万物皆有其气。
那为何凝聚人心的璀璨文字没有?
充满才气的锦绣诗句没有?
教化万民的道德理念没有?
文气、才气、浩然正气……为何都不存在?
“元皇说,上古道统灭绝了。”
“这才使得六大圣地窃居高位,把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