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魔门巨擘,凶威滔天(1 / 2)

殿下要去西山阅兵?

云漱玉秀眉微蹙,似是觉得有些不妥。

身处天京皇城,手握九龙玺印。

纵然六大圣地派出高手,强袭而至,也能自保无虞。

但要去了西山郊外……

云漱玉眼中升起一抹担忧。

她心中敬赵穆如神,并非认为皇储殿下会败于圣地之手。

那病书生杨休,孤鸿子。

落到赵穆手里,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撑过去。

前者当场身死,后者沦为傀儡。

尽管有受伤的缘故,可翻掌之间制服两位先天大宗师,由此足以看出殿下武功之深。

只是眼下的天京皇城,局势扑朔迷离,其下暗流汹涌。

自赵穆上位以来,黑龙台杀得人头滚滚。

四方城门,每日都有以武乱禁的江湖武夫被悬首。

世家门阀受到打压,江湖帮派噤若寒蝉。

坐于东宫的年轻皇储,一时之间隐然有成为公敌的趋势,许多人无不想着除之而后快。

右相结党谋逆,欲借清君侧之名,行反贼乱臣之实。

范阳卢,陈郡谢,琅琊王。

三大门阀受挫,恐怕也不会就此罢休。

众多势力搅合在一起,迟早要弄出天大的事情。

这个节骨眼上,殿下前往西山阅兵。

风险很大。

“殿下,要不要再等两天?”

云漱玉细心抚平蟒袍上的褶皱。

她那身素白长裙沾染热气,晕出大片湿痕。

贴在肌肤之上,显出雪白肉色,几乎让人挪不开目光。

“天命在我,不必再等。”

赵穆伸出食指,勾起云漱玉的下巴。

“对了,那对并蒂莲女官是你安排的?”

后者点头,受到劫力激发,娇躯颤了一颤。

“可惜本宫没能领会这份好意。”

赵穆身材挺拔,足以俯视高挑妩媚的云漱玉。

至纯至阳的纯净气息,加之主奴之间的相互吸引。

云漱玉红唇紧咬,几乎难以自持。

“云尚宫是迫不及待想为本宫安排侍寝之人?还是说?你自己想要侍寝?”

赵穆眼中流露出几分戏弄,学着云漱玉适才的手段。

轻轻摩挲着那张俏脸,随后往下滑去。

自细长的脖颈,再到裸露出来的锁骨。

一直向下。

“殿下!奴知错……啊!”

云漱玉耳垂红如绛珠,心情激荡之下。

浑身劫力沸腾不已,如潮水涌向四肢百骸。

差点真气岔行,走火入魔。

“知错就好。后宫之事,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纳妃嫔侍寝,本宫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赵穆哼了一下,扬手捏了捏那块滑腻,挑弄得对方欲念横生,方才罢手。

“下不为例,云尚宫。”

真气蒸发水迹,手掌收于袖袍。

瞧了一眼软泥似的云漱玉,赵穆昂首阔步。

大门敞开,热气散去。

年轻的皇储双手负后,立于玉阶之上。

自有睥睨天下,横扫六合的霸烈气度。

“西山阅兵,势在必行。”

“三大营,二十六卫,禁军数十万兵马。”

“若不握于手中,恐生大变。”

“至于圣地,他们若是敢来刺王杀驾,最好不过!”

“本宫大好头颅,天下谁能取之?”

云漱玉恢复了一些气力,勉强起身。

望着那一袭黑金蟒袍,伟岸身影。

她不禁觉得,殿下就是与天齐高的巍峨绝峰。

无论自己武道境界如何提升,始终都是那么渺小。

……

……

皇储出巡的消息迅速传开。

云漱玉安排下去。

首先是仪仗。

自古以来。

天家贵胄出巡,必有“仪卫”。

大周礼记曾有言,文谓之仪,武称之卫。

按照规格不同,划分细致。

赵穆入主东宫,位列皇储。

与天子平齐,可享受黄麾大仗。

禁军二十六卫立刻行动起来。

金吾卫举五方龙旗,五岳山旗。

羽林卫执天辰旗,二十八宿旗。

后面还有府军,虎贲,腾骧,武骧,带刀舍人……

前后两卫,左右两卫,分别列阵,举着日月旗、龙君旗、飞禽走兽旗,诸如此类。

浩浩荡荡,威严隆重。

赵穆坐于明黄云舆大车,周围是提着金灯香炉的黑天劫奴。

还有练过天罡童子功的年轻太监侍于两边。

如此声势的庞大队伍,一路离开皇宫,向着西山而去。

“礼仪养气,也不是毫无理由。”

赵穆端坐于车上,平稳如山,不动分毫,耳边传来轰鸣如雷的山呼之声。

旌旗招展,猎猎作响。

长风吹动,天地辽阔。

他望着宽阔的朱雀长街,两旁百姓人头攒动。

无数的崇敬、仰望、拜服之心念。

如怒潮起伏,呈现于眼前。

“天子,受命于天,却承担着天下万民的兴亡。”

赵穆对于皇天之道的理解,似乎更为透彻。

自身的武道精神,隐约与大周国运、气数呼应,紧紧相连。

头顶升腾而起的紫气鸿运,凝聚成遮天蔽日的华盖宝伞。

如高山大岳般威严厚重,如煌煌大日般明亮耀眼。

犹如实质的皇道之气,散发金黄色泽,结成蜿蜒龙蛇之形体。

神光缭绕,熠熠生辉!

仔细看去,犹如真龙再世,吞吐日月精华。

这样奇异的场景,让长街上的许多百姓震惊不已。

他们用力擦着眼睛,以为出现幻觉。

那明黄云舆大车之中,竟有一条鳞爪飞扬,栩栩如生的真龙当空盘旋,攀附缠绕于皇储殿下的端坐躯体上。

“什么灾星克父克兄!狗屁!”

“殿下分明是天命之子!真龙转世!”

“太神奇了!千载难逢的圣人!”

“……”

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曾经盛极一时的灾星流言,瞬间不攻自破。

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赵穆呈现真龙之相,那便是当之无愧的天子。

此时,此刻。

法统,民心。

皆向着他。

大势,已然形成。

“哼!紫气鸿运显化,欺骗愚民愚妇的伎俩罢了!”

万隆记酒楼,尹璇玑坐于顶层,凭栏而望。

他只敢远眺黄麾大仗的浩荡队伍,没有看向那辆居于正中的明黄云舆大车。

否则的话,万一被赵穆察觉到,恐怕生出事端。

“不愧是圣地之大敌!三奇贵人果然厉害!”

尹璇玑饮了一口酒水,眸光深沉。

通过这场出巡,他看出十皇子此人非同一般。

黑龙台杀伐果断,镇压世家门阀和江湖帮派,使其不敢再多说半句。

原本推行科举之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右相,卢子维和谢敬先等人一死。

琅琊王,范阳卢,陈郡谢。

三大门阀立刻不再吱声,如同被吓破了胆。

如今,赵穆再借出巡之机会。

为登基大典,加封天子收拢民心,营造声势。

顺便把西山三大营,以及二十六卫统统握于手中。

“倘若放任下去,给他大势加身,天命所归。”

“大周的国运、气数说不定再回鼎盛,又能续上两百年!”

“圣地再想灭周屠龙,便就是千难万难!”

尹璇玑越发觉得那位大周皇储很危险,是万载神州之变局,当中最不稳定的存在。

“必须铲除,刻不容缓!”

他呼出一口长气,扬手捏碎传讯音符。

而后。

随着仪仗队伍,一起离开天京。

……

……

西山,距天京数十里地。

因其峰岭绵延,密林丛生。

山风爽快,是避暑胜地,又名“清凉山”。

远远看去,山脉盘卧如虎。

庚金带煞,有肃杀之气。

守备天京的神机营便驻扎于此。

附近还有五军营和神枢营。

它们合称为三大营。

乃是拱卫天子的禁军兵马。

只受虎符调遣。

山脚下。

一片片营房错落,帅旗飘扬。

若是有善于观气、望气的风水大师,远远望着。

便会见到一头凶煞白虎,口衔长刀的虚幻之景。

这是军阵所散发出来的煞气、血气,凝结一体,浓郁不散,催生出骇人的气势。

“殿下要来西山阅兵?”

神机营的中军大帐,方承运身着常服。

正立在沙盘前面,推演战术兵法。

此人约莫二十五六,长相随四方侯。

国字脸,眉毛很粗,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尤其眸光闪动之间,精芒如剑,犀利无比。

一看就是气血勃发的武道高手。

“没错,仪仗队伍已经开出天京,半个时辰就能到。”

探听消息的亲卫双手抱拳,沉声道:

“大统领,我们也该早做准备,好迎接皇储圣驾!”

方承运眼神动了一下,沉默不语。

他是天京有名的将门高手,曾与五皇子曾结为异姓兄弟,参与夺嫡。

朝堂上的几座山头,四方侯倾向于赵诚,明里暗里给过不少支持。

只不过随着拥雪关之役,五皇子不幸身亡,方承运和四方侯的位置都变得尴尬起来。

谁也没有料到。

会突发意外。

当然。

之后九皇子,太子,连带着天子相继归天。

就更加离奇了。

默默无闻的十皇子一朝崛起,入主东宫,成为皇储。

局势变得太快,让方承运来不及反应。

“登基之前阅兵,这位殿下怕是来者不善。”

年纪轻轻的神机营大统领,心中凛然。

他既然参与夺嫡,自是知道其中的凶险。

从最近种种来看,那位皇储殿下绝非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如今,天京城内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上至当朝右相,下到门阀仆役。

那一桩由金沙帮为开始的大案,不知道牵连多少人进去。

那位殿下既然动了文官,也该是时候动一下武将了。

“披甲列阵!清扫营房!”

晦暗的心思流转片刻立即隐去,方承运眉头紧皱,发号施令道。

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怕皇储殿下要收权,要处罚,他也只能认了。

夺嫡本就如此,站队没有选对,抄家灭门都是常事。

方承运收起惶恐之心,面上保持镇静,回到书桌面前。

磨墨取笔,写了一封书信。

用火漆封好,交予心腹。

“若是等下发生……变故,你便把这封信交予我父亲。”

方承运淡淡说道。

他已经想好。

假如皇储殿下只是夺权,那倒无妨。

如若还要杀人,自己只能把所有罪名一起担下,只求不拖累父母家人。

那封信,便是遗书。

其中劝诫父亲,切不可妄动。

四方侯镇守边关,若有异样。

身在京中的侯府一家,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为我披甲!”

方承运眼神凝定,两旁亲卫连忙过来,为其穿上全身钢铁重甲。

这位神机营大统领乃是凡境六重,练气高手。

内外合一,铜皮铁骨。

纵然身穿重甲,照样行动如常。

身手灵动,不减半分。

放在战场上,毫无疑问是一员万人敌的猛将。

“对了,你们领四队甲士去周围搜查一下。”

方承运忽地想起什么,特地叮嘱道。

那位皇储殿下离开皇城,出了天京。

纵使身边有禁军二十六卫护驾,也未必拦得住心怀叵测之辈。

“遵命!”

几个亲兵护卫点头,走出中军大帐。

以五十人一队,分别向着西山各处搜捕。

另外两处营房,神枢营,五军营的大统领得知消息,也开始准备。

一时之间,西山脚下热火朝天,声音嘈杂。

皇储阅兵,绝非心血来潮,必然是有深意,不可掉以轻心。

半个时辰过去,烟尘滚滚,如长龙翻腾。

皇储出巡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隔着几里地都能感觉得到,大地震动,轰隆声起。

“恭迎殿下圣驾!”

“恭迎殿下圣驾!”

“……”

神机营,神枢营,五军营,三大营拢共加在一起,至少七八万兵马。

山呼之下,滚滚回荡,天地为之震动。

“军阵,军势,军魂……果然不同凡响!”

赵穆端坐于明黄云舆大车。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扑面而来,掀动珠帘纱帐。

他曾经想过。

此方天地。

有凡境九重的先天大宗师,甚至有武道极致,一人可镇压天下的盖世人仙。

寻常大军,面对此等绝世高手。

无异于一群蚂蚁,比之上古巨人。

纵然数量再多,也难逃被踩死的命运。

如今再看,感觉又有不同。

“人之心念,有无穷力量。”

“故而,炼体,练气,还要炼神。”

“凡境八重的武道高手,意志磨炼,坚定无比。”

“但数万人,数十万人,数百万人的精神、气血融为一体,结成军阵,未必对抗不了先天大宗师,乃至于武道人仙。”

赵穆思忖道。

他缓缓起身,皇道龙气如耀眼精芒冲天而起。

亩许大的帝王华盖遮天蔽日,惊散流云。

走出明黄云舆大车,赵穆一人之气势,便压住三大营数万兵马所散发出来的血气、煞气。

首当其冲的,便是几位大统领。

其中,方承运武道修为最高。

凡境六重,甚至有望再进一步。

所以,他的感受也最深。

恍如看到一座撑起天地的巍峨大岳,随时都要倾覆而下。

生死不由己!

仿佛个人的意志,已经不受控制。

自家性命,悉数操于对方之手。

这是心神受到压迫的表现。

“殿下年仅十五,竟有如此可怕的武道修为!”

方承运心头颤动。

天京皇城,花萼楼中惊变。

流传出去的小道消息支离破碎,并不完整。

大家只知道武安侯勾结魔门,然后前者被十皇子毙于掌下。

至于交手的细节,战斗的场景。

各个版本都有,夸张有之,荒诞有之,难以取信于人。

到底还是眼界限制想象力,方承运怎么也没猜到。

这位年轻的皇储殿下,武道境界之高深,竟然令他看不透。

“不必多礼。”

赵穆走下明黄云舆大车,云漱玉以及众多宫娥随行。

左右两边,更有禁军精锐护驾。

“殿下这边请。”

赵穆走进事先搭建好的大帐之内,三位大统领除去佩刀,只披铠甲,鱼贯而入。

里面燃着几盆兽炭,火力旺盛,驱散山脚下的寒气。

他坐于大帐之中,面前铺着长条桌案。

两旁是云漱玉的黑天劫奴,以及天罡童子功的年轻小太监。

所透露出来的气息,并不比三大营的精锐差到哪里去。

“今日忽然想着过来,没有打扰到几位吧?”

赵穆声音淡淡,语气温和,并未摆出皇储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