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仓一走了一圈,选好角度之后将白菊放在人蛇白练的头部旁边,同时嘀嗒一声,周围的一切全部静止,永眠的钟表被他不动声色发动,这一秒的时间中,他将徐宿所说的线放在人蛇白练的后脑勺处。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没有任何鬼魂发现他的动作。
钱仓一后退两步,注意力放在人蛇白练的后脑勺处,他看见他所放的细线正一点一滴钻入人蛇白练的后脑勺内,这一发现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僵持的局势顿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接着,他只需要再收回这条线,随后以同样的方式将这条线放在自己的后脑勺处,将能够读取人蛇白练的记忆,甚至能够从中找到人蛇白练关于鬼镇本体的记忆。
一旦确定记忆,他将能够将这一消息告诉徐宿,当然,也能够自己想办法去拿。
总之,相较于前一周的无所事事,现在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这时候,白衣婆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钱仓一的身边,而且她还向钱仓一打招呼。
“好久不见。”
这冰冷的声音让钱仓一心中一惊,钱仓一慢慢回头,嘴角微翘,展示出笑意,“你也在这里?”
“你在为人蛇白练送花么?”白衣婆婆的语气非常疑惑。
“他的死太让我意外。”钱仓一平静地答道。
白衣婆婆的目光放在刚才钱仓一递的白菊上,接着她伸手将白菊拿在手中,问道“为什么你会为人蛇白练送花?他杀了你许多朋友,他的死应该让你非常高兴才对。”
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
钱仓一向白衣婆婆伸出手,同时轻声答道“高兴是高兴,敬意是敬意,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既然你说人蛇白练是为了鬼镇才牺牲自己,那他值得我的敬意。”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右手已经拿住自己带过来的白菊,同时,他的目光也已经瞥到人蛇白练的后脑勺。
刚才他放在人蛇白练脑后的细线开始钻出,似乎已经将人蛇白练尸体的记忆吸满。
钱仓一用力将白菊拿回,再次方向原本的地方,不过当他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一条白绫绑住了他的双手,这是从白衣婆婆衣袖处延伸出来的白绫。
“如果是李狂在这里,他一定能够理解我的想法。”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传入白衣婆婆的耳中。
这里面有着钱仓一对白衣婆婆的看法,也有对无头将军的肯定。
他知道无头将军与白衣婆婆之间有矛盾,此时利用这一点,能够惹怒白衣婆婆,同时也能够让白衣婆婆将注意力从人蛇白练的尸体上移开。
“你是什么意思?”白衣婆婆的声音充满疑惑。
周围的鬼魂全部将注意力放在了钱仓一的身上,这一瞬间,钱仓一成为了所有鬼魂的焦点,而这,也是钱仓一愿意看到的事情。
因为此时从人蛇白练后脑勺钻出的线头越来越长。
钱仓一看着白衣婆婆的眼睛说道“我只是想说,面对敌人,并非都要用鄙视的心态去看待。我的确没有和人蛇白练完全站在一边,但是我敬重他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
让钱仓一没有想到的是,周围的鬼魂竟然开始鼓起掌来。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白衣婆婆也将白绫收回。
钱仓一顺势将白菊放回原处,同时他心念一动,光阴冢的领路人发动,趁此机会,他将人蛇白练后脑的线给抽出,为了不让自己的动作起疑,他又多延续了一秒的时间,将线放回口袋当中。
“我先回去了。”钱仓一做完这一切之后,转身离开侥幸纪念馆。
刚才白衣婆婆这样对他,他现在的行为也完全符合常理。
睡眠时间中,钱仓一躺下的时候顺手将细线放在脑后,接着他闭上双眼。
轻微的刺痛感从后脑勺传来,不一会,一阵睡意袭来,将他带入梦乡当中。
旋转的感觉让钱仓一有一种自己并非做梦的错觉,很快,他感觉自己掉在了一个小镇当中,这一小镇的规模与鬼镇相比要小上许多。
“看来我的想法没错,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找到鬼镇本体所在。”
钱仓一从地上爬起,他尝试接触周边的物体,例如墙壁以及正从他身旁走过的鬼魂,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他的手直接从这些鬼魂身上穿了过去。
“的确是记忆,我先逛一逛,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线索。”
他沿着街道开始行走。
曾经的鬼镇有一点有明显的不同,那便是天气。
人蛇白练记忆中的鬼镇是晴天,阳光明媚,生活在这种天气之下,心中的阴霾都会被驱散不少,而钱仓一所待的鬼镇,永远都是灰蒙蒙的阴天,让人非常压抑。
“先找到白练。”
钱仓一奔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拥有多少时间去寻找鬼镇的本体,所以必须加快速度才行。
不多时,远处聚集的鬼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走近一看,看见一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年男子正在为一名面色青紫的鬼魂看手相。
老年男子沉声道“金源,你下辈子是一名裁缝。”
“啊?徐宿你可看清楚了啊!”金源表情一愣,接着摇头说道“我可不想当什么裁缝,我想当富家子弟,今生我已经受够了折磨,我那婆娘居然为了与情人勾搭而毒害我,下辈子我想好好享受一番,我也想勾搭别人的老婆。”
原来他就是徐宿。
钱仓一眼前一亮。
这时,一条迅捷如闪电的白蛇从徐宿脚边的鱼篓窜出,他来到徐宿的肩膀上,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这天下不就乱了套?下辈子你当裁缝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现在已经知晓,应该感谢才是,怎么还要求这要求那?”
钱仓一再走近一点,他看清了白蛇的身影。
待在徐宿肩膀上的白蛇正是人蛇白练,细小的蛇身上长着一张娃娃头,看起来甚至有一些可爱。
“你……你你……这是什么妖怪啊?”名为金源的男子被吓得不清。
“白练,不得无礼。”徐宿轻拍了一下白练的头,白练吐了吐舌头,重新钻回鱼篓。
接着,徐宿看着金源,开口劝诫道“金源,冤冤相报何时了,与其整日活在今生的仇恨当中,不如好好去过下辈子。”
“说得轻松。”金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起身离开。
下一名围观的怨鬼凑到了徐宿的身前,伸出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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