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有飞船啊,再不济可以利用舰体武器攻击,投放大口径的弹药,包括汽油弹、白磷弹那些。”
汽油弹依旧是有效的对抗低端战斗力,以及普通建筑物的有效武器,白磷弹对没有护甲保护的血肉之躯则像是炼狱的邀请函,沾上一点儿都死去活来痛苦无比。
甚至可以使用小型战术核武器,飞船的动力核心就算可控核能来催动的。
他们一点儿都不相信,会敌不过那个怪物。
马明一时间被动,只能解释:“我不是说不下去,只是想尽量多地了解下情况而已。”
这时候,陈方的话突兀响起,由于他身在机甲里,开了外扩音器和其他解开了头盔的人类在探讨(为了顾及没有作战服的罗浩勇等人),所以声音很响亮,一时间盖过了所有人。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盲目下去的好。”
所有人都停了,抬头望来。
有人怒气正盛,将同伴死亡的火气部分撒到了陈方的身上,嘲讽:“陈大技术员,你不会怕了吧?”
陈方平时以技术兵种自居,就被戏称为大技术员了。
陈方急着说:“别乱说,我不是怕了,也不是不想给死去的人报仇,只是崖谷底下太大了,情况半点儿不明,就算将飞船的所有武力都倾泻进去,也不见得能覆盖多少。”
“再说,飞船可以下去,但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想上来就困难了。”
“诸位不要忘了,底下有4倍重力,飞船就也要承受4倍重力,要是机体出现了故障,极有可能飞不起来。”
有人驳斥:“飞船还能出什么故障?在你嘴里出故障吗?”
陈方:“我没有那种本事,但那个白色怪物肯定有的。”
所有人一怔。
“陈方,你什么意思?”
陈方:“你们没有听刘爽说吗,那个白色怪物可以跳得很高很远,而且可以在岩壁上攀爬,也就是说,那东西即便没有远程攻击能力,也可以靠着在岩壁上攀爬,来间接接近飞船,甚至能从地面一下子跳到飞船身上。”
“你们别忘了那东西可以很简单切割开作战服。”
“飞船的壳体材料比作战服的材质强不了太多,不过是厚重一些而已。”
“万一那东西攀附着飞船从崖谷底下离开,来到了地面,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说不准了。”
“而且我们下崖谷去战斗,是在那种东西只有一只,且崖谷里没有更多更危险生物的这个前提下,万一还有更强大生物存在呢?”
“别忘了那头突如其来的火红羽毛的大鸟,那只大鸟是从哪里飞出来的呢?会不会可能就是来自于崖谷?万一是的话,崖谷底下肯定凶险异常。”
“另外刘爽说过,他觉得崖谷底下的石质地面有着人工开凿痕迹,这可是文明母星的星球,遗弃了上千年,谁知道有什么蹊跷?你们对未知的风险,就没有一点儿敬畏之心吗?”
一番话,使得所有想反驳的人都凝滞住了。
陈方说得激动了,又提及胡斯顿:“胡顾问,你说呢?”
胡斯顿之前让刘爽帮忙“照顾”那个野人,陈方偷偷做了,他觉得胡斯顿不会是那种只知道杀戮的人。
说起来正是帮了胡斯顿那个忙,导致野人没有早一步被追杀成功,使得那头巨鸟出现,众人步伐被拖延,追到了崖边。
这点上,陈方是有着自责的,这是种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的自责,恐怕会在以后的很长时间内,让他心头如同蚂蚁噬咬。
但现在这情绪不是重要的,陈方只希望不要因为追查野人,死去更多同伴了。
胡斯顿愕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平时的话,胡斯顿肯定绝对附和的,这群子里只有陈方他比较处得来,看的进眼里了,可要是不下去崖谷里,那个野人就再也寻找不到,那个白色怪物也不会有见识到,捕捉到,研究的机会了,这位研究狂在科研之心和道德之间左右横跳,矛盾无比。
胡斯顿没法接口,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刘爽却突兀地说:“我也不赞成再下到谷底。”
一下子,所有被陈方说到无法反驳的人将怒气全撒到了刘爽身上,很多人干脆直呼名讳。
“刘爽,你是被那头白色怪物给吓怕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你后头不下去不就好了。”
刘爽却没有半点儿情绪的波动,或者说,在非常努力的强抑情绪波动,他只是稍微大声地说:“如果大家决定下到谷底,我刘爽第一个在前面探路,而且将一直第一个探路,最后一个殿后。”
“我死了,就可以陪伴死掉的同伴们了。”
“但是死亡本身没有意义,活着才最重要。”
“我们可以以死在战场上为荣,却不是在一颗荒废星球上跟一些本体不明的动物打斗最后死亡。”
“我只是,不想再有人死去了。”
这位汉子最后的这句话里,饱含着无穷的情绪,遗憾,悔罪,痛苦。
但他的视线里,只是真诚。
其他人也都暂时冷静了,所有人集体看向舰长兼队长马明,等待马明做出决策。
马明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一时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