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看着你妹妹的吗！”

李攸见老爸怒气冲天的吼完自己，就爬到了堤岸上，接着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那时候的他才年仅十二岁，除了看着妹妹被医护人员抬进救护车，就只能在旁边抹眼泪儿，耳边还伴随着老爸断断续续的责骂。

“你咋一点用都没有呢？真不知道咋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老妈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依旧在抢救室外喋喋不休，一句又一句的伤害着李攸幼小的心灵。

“行了，老李！”老妈将李攸护在身后，瞪着怒不可遏的老公说：“你差不多得了，攸攸才多大，能看得住谁？我看啊，就是你的错，自己不看好闺女，还往儿子身上推！”

老爸面对老妈的顶撞，急忙反驳道：“我的错？你一天天不着家，说是在外面工作，谁知道你在外面是不是背着我养汉子！”

“你，你血口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你挣得那点钱，够养咱们一家四口的么？我要是不去卖保险，咱们全家早喝西北风去了！”

本来就是一场意外导致的矛盾，现在进化成了父母二人的相互猜疑，咒骂。李攸也听不懂他们为什么争吵，只是觉得两个人的样子都很吓人，不觉得将哭声提升了一个调门。

“别哭了！给我憋回去！”老妈这时候也开始呵斥起了他，叫他哭也不是，不哭吧，还觉得委屈。

走廊里的闹剧，惹的周围几个科室里的大夫都纷纷出来围观。有不愿意掺和的，就在旁边小声议论，还时不时发出细微的笑声。

但也有明白事理的，走上前来劝解二人，可却被李攸老爸生生骂了回去。

“行了行了，当你们自个家呢？回家吵吵去！”正在李攸父母二人吵到了白热化的时候，由打抢救室里走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大夫。

“你他妈管得着我？信不信我抽你！”

他爸现在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反倒是他老妈，见这大夫是从抢救室里走出来，急忙呵止住了他爸，然后擦擦眼泪儿问大夫，李小花现在情况如何。

“呵，脾气还不小，你这么能个，咋还把孩子送医院来了？”大夫白了一眼李攸他爸，然后转过头对他妈说：“孩子没事儿，抢救及时，就是受到点惊吓，小孩子恢复快，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这时候他爸才注意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但还是死要面子，只丢下冷冷的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医院。

“闺女要是没啥事儿，就赶紧整回家，这住一天院得多少钱？”

其实，李攸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的恨过他。但就在此话一出口的瞬间，他擦干眼泪，紧紧拽着老妈已经的手，也同时松开了。

只是半低着头，抬起眼皮，瞪着老爸的身影。这种冷漠且恶毒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十二岁小男孩的脸上。

话是拦路的虎，衣服是瘆人的毛。谁也不知道，自己无意或刻意的一句话，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从那一刻起，李攸就好像长大了好几岁，他在心里默默发着誓，以后要尽自己所能，来照顾家人。

但，绝不包括这个男人。

点火闸推到了百分之七十五的时候，李攸绷紧的腮帮子都快抽筋儿了。太阳穴上突起的几道青筋，横七竖的交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