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是把我卖了？”李昂皱着眉头问道。

多诺万赶紧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要卖也不会把你卖给Muse啊。”说完，无奈地指了指李昂手中的报告。

李昂不明所以地低头再看，一眼瞥见报告最下面的一行小字，顿时心跳都停了两秒——预计治疗费用总计80万黑卡。

目瞪口呆的李昂迅速在脑机中搜索了一下‘30万黑卡’的含义，脑门上的汗肉眼可见地‘啪’的一声滴在了报告上。

由于新人类有某种强烈的复古情结，非常迷恋它们诞生时旧人类的生活状态，所以虽然已经是2088年，各种应用科技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社会经济还是还原到了与旧人类相同的形态，包括物价和工资水平。

“提醒一下，你的治疗费是向TBB贷款的，每个月9号都要还。”艾莉提醒道。

李昂一阵头皮发麻，这才是真正令他最着急的事情。

新人类为了维持生产力和人口平衡，又要控制科技发展，又不接受人造奴隶，只能对人口进行动态控制，而因为医学几乎可以复原一切伤痛疾病，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按资产淘汰，也就是说——没钱不配活着。

而由千人马克掌管的TBB银行则是穷人破产的最后一道死线，如果借了TBB的钱还不起，就会被定义为‘垃圾’，直接进入当月的清理名单，唯一的目的地就是‘垃圾场’。

李昂叹了口气，其实他在逃出那个大厦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一种期待，就是在这里至少可以舍弃之前生活的那些毕业找工作的困扰，却没想到即便是到了新世界也依然是黑魂，还开局就欠80万。

想到这里，李昂全身一阵无力，瘫倒在床上，生无可恋地问道：“那个变态千人叫什么来着？要不你们还是把我卖给他吧，应该能给个好价钱。”

“哈哈哈哈哈，”多诺万大笑，赶紧安慰李昂：“不用急，Muse实习期有5000黑卡月薪，通过转正后就能每个月拿10万黑卡，只要一切顺利，很快就够还的。”

李昂一听，眼睛一亮，转正就有10万？！这个属实超出了他的想象，按照脑机的资料，应该是跟旧人类相似的收入结构，“怎么会差这么多？！”李昂脱口而出。

“那自然有点难度。”艾莉淡淡道。

多诺万瞥见李昂脸上的担忧，眼珠一转赶紧打岔道：“哎呀什么难不难的，我，艾莉都能通过，你更没问题啦，到那就知道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呀哈哈哈。”

李昂目光在俩人身上过了过，艾莉很强不用多说，多诺万这种人都能通过，那应该确实不难吧，但是这个10万月薪确实很不可思议，如果都这么高的收入，看来新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啊。

多诺万想起什么，提起袋子站起来走到一侧墙边，轻轻一按，一个隐蔽的冰箱门咔哒一声打开，多诺万看着里面满满的红色可乐瓶，皱着眉道：“你好歹存点吃的。”

“我没钱了，而且我也不需要。”艾莉无奈地耸耸肩。

李昂这才想起来那晚艾莉散落满地的残肢，和毫无生气的眼睛，不由得又是一阵揪心，脑机中清晰地回放起那晚的画面，那沾满泥土的残肢隐隐冒着电光，似乎是机械的，再看看艾莉现在裸露的脖颈，纤弱手臂和雪白细腿，吹弹可破的皮肤上却是连一丝伤口都没，丝毫没有任何异样。

“那天我看到你的手……？”李昂话说到一半，却被艾莉打断：“我没事。”说完迅速地把小茶几上的另一张报告折了折，塞到懒人沙发底下。

“那天……谢谢你。”艾莉有点不自然地说道，目光也看向别处。

李昂心下有点疑惑，但是看艾莉明显不想多说，也不好意思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