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绿眼变异人所带来的恐惧已经如同瘟疫一般的蔓延开来,有些原本在城南守卫的战士溃逃下来,将恐慌的情绪也带了过来。
基地北门的大门口,站着一排手持轻机关枪的督战队官兵,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防弹衣,而他们的枪口并不是对准城头上的变异生物,而是对准了那些溃兵和扰乱撤退秩序的家伙,在他们身前,已经横陈了数十具尸体,这些尸体提醒着那些试图以身犯法的家伙不要轻易过界。
那些溃逃而来的战士看到北城墙上浴血激战的亲卫营战士,眼中都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愧色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儿是将带着钢盔的头压得很低,他们似乎不愿意看那些战斗的场面,他们是一群丧失了战斗勇气的懦夫,随着人潮向北门出口涌去。
这些溃逃的败军在北门门口被督战队尉官拦住,数百丢盔弃甲的战士拥堵在北城门口。
一位跑在最前面的战士用双手扯开自己胸前的衣服扣,将胸膛迎着督战队军官手中的枪口口,神色激动,不顾一切地向城门挤去。那位督战队军官微微抬起了手枪,一根手指已经勾在手枪的扳机上,只要他的食指轻轻一动,就会有一颗子弹穿透那名战士的身体。
“小伙子们,你们手中的枪械可不是用来指着同胞的,将呼吸放平缓一些,慢慢地抬起你们手中的武器,让他们走!”一个声音从城墙石阶上传来,军需处长费克爽拎着一把砍山刀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阻止了即将要发生的冲突。
张嘉玥其实也在观察北门门口发生的这一幕,只是她没想到这位平时看上去表情严肃,做事很讲原则的老军人,做出的选择,竟然会给那些溃逃的战士们留了一条生路。
他阻止了督战队执行军法,看得出费克爽在滨城基地的这些战士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那些督战队的官兵们,没有丝毫犹豫地收回手中的枪械。
挤在北门周围的战士顿时像是一群热锅上的蚂蚁,将那些督战队的官兵挤得贴在了城墙石壁上,从北门跑出去,沿着大道向远处奔逃,费克爽站在城门口,满脸阴沉地看着那些逃出城门的战士,那些战士没有一个人敢与费克爽对视,他们低着头,一口气冲出基地大门。
看着那些溃逃的战士在北门乱成一锅粥,张嘉玥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宋思哲临阵脱逃,导致南墙的一部分战士内心崩溃,也许滨城基地的败局不会这么早表现出来。
一队手持机枪的战士从军需仓库的方向赶过来,加入北城墙附近战场的战斗中,他们是费克爽召集在一起的仓库守卫,这些仓库守卫们的装备精良,平时负责守卫仓库重地,几乎每个人都配备着制式机枪,枪法也非常精准。
对那些北城墙上的变异生物进行排射,顿时城头上很多变异生物纷纷中弹受伤,不过显然他们更愿意瞄准变异生物的眼睛和喉咙,而并非它们强悍的躯干。
部队的轻机枪近距离射击变异生物,还是有很强的杀伤力的。
滨城基地的巷子里,很多英勇的战士甚至是普通幸存者依然在顽强的抵抗变异生物,他们才算是滨城基地真正的精英战斗小队,这些战斗小队被变异生物打得节节败退,那群变异生物迅速地占领了滨城基地南面一部分区域。
四头强大的绿眼变异人,在滨城基地南部街巷之中横冲直撞,不过幸好那些栉比鳞次的军营石屋修建得很密集、也很结实,那些开采出来的石块没有经过任何打磨,堆砌出来的石屋菱角分明,绿眼变异人也不敢冲得太猛……撞毁那些建筑对它同样存在巨大的危险。
滨城基地里面,床弩、火箭筒和枪榴弹都是能够对这些绿眼变异人构成一定威胁的武器,变异生物们清理每一条巷子的时候,最优先毁掉的也是这些重武器以及持有它们的战士,这些重武器虽然威力巨大,却十分明显,在失去城墙的保护后,极容易受到攻击。变异生物们像潮水一样涌进滨城基地……
……
“该轮到我们出手了,岳秋,跟我来,我想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张嘉玥对岳秋说道。
随后张嘉玥纵身从箭楼上跳下来,身体在空中随意舒展着,感受着箭塔下的那些微弱的气流变化。
她无比清晰的看到那些变异生物们在北城墙上做垂死挣扎,傅红雪已经率领亲卫营冲到城头上,一支支巨大的弩箭和重机枪配合着她,让那些变异生物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张嘉玥想,傅红雪大概是要给滨城基地里的战士们守住这条生路,无论是谁,只要是一位明眼人就可以断定,此刻滨城基地战事已经呈现败象,一共有四头实力达到开启了第四道基因锁的变异人首领带领着数以万计的变异生物涌入城中,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滨城基地里,还找不出一支能够和变异生物们正面抗衡的队伍——张嘉玥自己也不行。但她可以帮忙进行另一波操作。
岳秋原本跟在她后面,但是在张嘉玥身体平稳落地的那一刻,她却一闪身挡在张嘉玥的身体前面,瞪着一双眼睛,双臂张开将张嘉玥拦住问道:“你想要去哪?曼丽姐让我看住你,你不可以在滨城基地肆意妄为,现在基地很危险,你不能随意乱走。”
张嘉玥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要为基地的幸存者创造撤退的机会吗?我先去找林昭觉,然后把突击队传送过来。”
“这个时候?”
岳秋打量了一眼战场,咬咬牙说道:“我掩护你,一起去!”
……
空气里飘着一股血腥味,混合着某些皮革烧焦了的味道,窗外的喊杀声和枪炮声正一点点的向基地北部转移,滨城基地里的幸存者节节败退,整个基地的南部区域几乎完全陷落于。
脏兮兮的轻纱窗帘在挡着韁的身体,她躲在这栋建筑之中,亲眼看到窗外不远处,第七营的那位营长罗士诚被一根三米长的巨大弩箭,至上而下贯穿了身体,竖立在街边的一堆破碎的床弩零件旁。他双手握着两把不停抵着暗红色血液的开山刀,在地上凝结出一块血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