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拂沃德又干什么了?我们才出去这么点时间,就又出事了?”杨仆面上不动声色,心下一喜,这不瞌睡来有枕头,之前还在考虑怎么调动人手收拾拂沃德,没想到拂沃德居然先搞事了,这不得重拳出击。
“这次事情很麻烦,拂沃德派人去刺杀身在新州的刘大夫,虽说刘大夫人没事,但对于汉室造成了相当的影响。”张既言简意赅的将新州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啊,司马朗居然还活着?”杨仆没明白刘大夫是谁,但听到司马朗被刺杀,而且还活着,不由得问了一句。
“你收点心,这话可不能乱说,司马朗再怎么说也是刺史,你一时兴起就要暗杀对方,要是被言官听到了,可不会好过的。”张既听完没好气的警告了一句,羌人要暗杀司马朗这个,他从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好在被他劝住了,不过藏区的路是真的难修,只能慢慢来了。
“我这人直接,有话直说。”杨仆冷笑着说道,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干司马朗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客气,有机会发现了司马朗,给两箭绝对不是什么问题,至于刺杀刺史会死之类的,卧槽,弄死司马朗起码能当个义士,就算死了,下葬的时候,羌人也会集体来送行的,不亏。
张既无话可说,发羌、青羌和氐人对司马朗很不满这点他也清楚,但他都当藏州刺史这么久了,这群人还是这么恨司马朗,也是见鬼了。
废话,怎么可能不恨,路不给修,村村通不搞,集村并寨让藏区的发羌、青羌、氐人自己弄,虽说从现实角度讲,司马朗这个做法没什么问题,毕竟重心在三十六国上,而且藏区海拔确实太高,丢卒保车,先解决新州内部问题才是大事,藏区只要没爆炸,问题就不大。
大体上,当时司马朗就抱着这样的想法,藏区的羌人本身就对此非常不爽了,等司马朗和藏区切割,由张既入职藏州刺史之后,本着发展当地的态度,张既时不时的就给长安打报告,申请点东西。
这些东西最后肯定都落到了藏区百姓的头上,这么一来直接有了更为明显的对比,杨仆等人对于司马朗就更忿怨了,艹,你看看张既,再看看你司马朗,你是什么畜生!
总之藏区的羌人对于弄死司马朗是真的有想法的,要不是张既按着,这一波要是收到袁家和杨家要暗杀司马朗,并且愿意背锅,羌人真的能组织五十个射雕手,将司马朗打成筛子。
“算了,不提他了。”张既带着几分心累摆了摆手说道,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说有因必有果了。
“继续说拂沃德吧,这边拂沃德行为着实有些过分,所以我们需要组织一定的人手对于象雄王朝进行逼迫,而且我这边也已经策反了几个象雄的部落,他们心慕王化,在我们出击之后,也会从旁协助。”张既将画好的地图拿出来,指着某个位置开口说道。
“好,刺史你来布置,我和那些头人好好商量一下。”杨仆看着那个位置,又想了想放牧的六子找到的部落,决定一起打了,打不过你们贵霜有拂沃德率领的万把精锐,还打不过你们千八百人了。
“兵力那边就靠你们了,记得选拔五百冲在最前面的精锐,长安那边之前发过来的甲胄,就由那五百猛士穿上。”张既对着杨仆开口说道。
陈曦先造了一批防御蚀刻的盾卫甲胄,给各州郡都发了一些,一方面是进行防御性能的测试,另一方面也是确定这玩意儿的使用工况、持续时间,而藏区作为高寒缺氧的地方,也是需要进行工况确定的,所以也给发了五百件,为此还让孙观帮藏区的百姓选了五百壮士训练成盾卫了。
当然以羌人在这个时代的体格,拿来搞盾卫那肯定是大败亏输的结果,害的陈曦还发了两千根增肌针,两千根壮骨针,靠着这两个东西以及藏区的秘药,肉蛋奶,可算是堆出来了五百多壮汉。
还是那句话,盾卫确实是有着非常多的毛病,但盾卫的生存力,以及安全感真的不是普通军团所能媲美的。
杨仆一路小跑,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给邻戴,然后邻戴二话不说直接召集各部头人,只用了小半天时间,各部头人就来齐了。
“拂沃德越过了我们巡逻队的防线,抵达了新州,刺杀了汉室的官僚,西北方向的巡逻队是哪些头人率领的,站出来!”邻戴在所有人到来之后,非常愤怒的对着头人咆哮道。
三十多个头人站了起来,他们是西北方向村寨的头人,当然说是村长也没啥问题,因为汉室现在基本都是将他们当村长对待。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是怎么来的,摸着你们的衣服,回忆一下去年的大雪,芒中,你是西北羌人最大的头人,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现在那么多儿子是怎么活下来的!”邻戴对着芒中大骂道,本来邻戴还挺看好芒中取代注脂作为西北方向的大酋长,结果前脚注脂和邻戴、杨仆这群大头人下山去运送物资,后脚芒中就给搞出来了这样的事情。
“我……”芒中摸着自己的衣服,然后回忆了一下去年的大雪,还有家里这几年多了的七八个成活了的崽子,当即跪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们知不知道长安的大爷们让我们在这里是干什么的,不求大家多么奋勇杀敌,老实说除了那五百猛士,咱们也杀不过贵霜,但最起码贵霜从咱们的地盘跑过去,有个人通知一声啊!刘大夫被刺杀了,你们知不知道刘大夫是干什么的啊!”邻戴对着手下的头人大骂,而手下的头人一个个的低着头,不说话,没办法,邻戴说的是正确的。
“各位,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们今天的生活是靠我们的努力吧!”邻戴看着手下的头人,“想一想十年前,想一想二十年前,他妈的,你们是没经历过吗?为什么在场没有一个五十岁的头人,你们心里没数吗?”
胡人基本上只有最高级的那种贵族能活到五十岁,草原的苦寒,以及大雪,还有胡人之间过于激烈的弱肉强食,导致很难有能活到五十岁的胡人,而作为要靠武力压制其他人,避免被别人看到自己虚弱的头人,难免会出现在年纪稍大一些之后,就被年轻人取而代之。
而胡人取而代之的结果就是你的老婆变成新头人的老婆,你的儿子运气好会变成新头人的儿子,运气不好,就会跟着你一起下去。
故而胡人过得并不好,尤其是封建时代这种资源匮乏的时代,连汉室都能一场疫病十死七八的时代,胡人一个鼠疫下去,一个上万人的大部落,甚至可能出现只剩下十几个人,几十个人的情况。
所以邻戴在骂这群人的时候非常的不客气,因为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去当羌人的头领,有个屁的意思,他都四十多了,放以前,搞不好再有几年,杨仆这种年轻人就该将他的人头摘下来当酒器用了。
可现在呢,有汉室充足的营养,他现在各项身体指标比跟十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而杨仆也因为生活的好转,不再对他有什么想法,毕竟抢夺头人的位置,那是真的会死人的,而且不是死一个两个,是死一群人,和汉室那种争斗完还有流放的机会不同,胡人,只有死!
资源的匮乏就在那里摆着,没有选择,有时候为了活下去,打不过也得打,所以对于死亡,这群人并没什么畏惧,虽说很想活下去,活的长远,但现在这种本族兴隆发达的情况,就算是死了,他们也觉得够了。
这个时代,人更看重集体的延续,因为个体在时代的洪流下太过渺小,渺小到无法对抗外力,渺小到,无法独立生活下去,甚至所谓的联姻都只是为了加强抗风险性。
故而对于邻戴而言,谁敢破坏这种局面,就是要绝他们的根。
三日后,在马辛德过来之前,羌人动员了二十二万青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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